第十二章回歸（中）
一夜大雪，清晨的林海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萬物俱靜，林中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鈴鐺響聲驚奇了鬆樹後窩著的兩人，一個麵皮白淨，小眼賊亮賊亮，聽見馬車鈴響骨碌閃身爬起來，一腳踢醒仍酣睡一臉橫肉的同夥，這兩人都是一身羊皮襖子，厚重的棉褲套筒，灰白的高腰皮靴仍然止不住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樹後是一口鏽跡斑斑的大砍刀和老套筒獵槍，這兩名飛虎寨的土匪受命阻截通往五仙橋的山路，已經在這裏潛伏一整天了，這條三叉山路是唯一西麵直通五仙橋的要道，往前二十裏就是雲霧飄渺終年瘴氣彌漫的五仙橋了，這條林海深處的山路人跡罕至隻有偶爾三五成群的采參人路過，現在大雪封山萬物俱靜連續幾天連個鬼影子都沒見。
、鬆林裏的小路上繞出兩匹馬和一輛騾車，杵著大砍刀的名叫許二，旁邊膀大腰粗正往老套筒裏塞火藥鐵砂的是熊大，許二隱身鬆樹後仔細打量這一行人，打頭的是一老一少一水鮮亮的皮衣皮毛，騎著兩匹高頭大馬在雪地裏緩緩前行，安神閉目隨著山路起伏在馬背上隨之顛簸馬上的少年似乎感到林中有人窺測，雙目忽睜精芒爆閃掃過許二藏身之處，嚇得他一頭紮進雪窩子裏，緊隨其後的騾車上捆紮著三口漆皮大箱子，分量頗重壓得車軸吱呀呀響動，兩匹騾馬喘著粗氣被趕車人皮鞭伺候著勉勵前行。熊大等的不耐煩了湊過來說：“二子，我也瞅出來了，這夥人挺有錢的，趕緊下去****娘一票保準發大財，不然再往前上大道就來不及了。”許二小眼珠子骨碌一轉，回頭罵道：“你他娘瞎眼了，先要看清點子有家夥沒，是不是硬茬，不要劫財不成再把咱倆吃飯家夥搭進去了，賠本的買賣咱可不幹，”熊大急了：“你小子給個痛快話，行還是不行，磨嘰個毛，這麼肥的羊放過我可做不出來，你裝慫我自己去開夥，到時別說兄弟不照顧你。”許二下定決心輕輕點了點頭：“富貴險中求勝，啥也別說了，開幹。”砍刀全力揮斬剁向碗口大鬆樹，這棵鬆樹根部已經被事先砍出三角凹槽，許二沒當土匪以前是伐木工人，用勁力恰到好處砍出凹槽使鬆樹如常矗立可以扛積雪耐風吹等需要下絆子封路時一砍刀上，熊大嘿的一聲腰杆發力，一腳踹上去，鬆樹猛然晃動積雪簌簌震落嘩啦一聲整個倒向山路，馬上兩人早有準備，輕輕一拉韁繩，馬兒打著響鼻昂然止步。倒是身後的騾馬驚恐的喉嚨發出額額的沉悶叫聲。
雪沫飛揚迷蒙，馬前閃出兩條黑影正是劫道的許二和熊大，許二見馬上兩人絲毫不顯慌亂，氣焰先矮了一半，作勢喊道：“這是飛虎寨的地界，要從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熊二接上一句：‘騾車和馬屁留下，爺爺今天心情好放你們過去。”馬背上的少年方麵寬額，劍眉朗目英氣勃發，端坐閉目養神，對二人叫囂聲充耳不聞，同行的老者細聲細氣抱拳笑道：“老夫原籍東北今日重回鄉裏，路經貴寶地多有打擾，煩勞二位兄弟在此迎候，這算一點茶水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說著探手入懷袖子一揚，隻聽叮當一陣亂響整整齊齊十枚銀元摞成一摞安放在馬前薄薄的雪麵上，雪麵如初毫不塌陷。又接著說道：“勞煩二位兄弟讓路，我們要上山。”熊大盯著銀元咽下一口唾沫，傻嗬嗬點頭又搖頭，許二被老者一手“雪無痕”震住了，這沒有幾十年功夫玩不出來，伸手一拉熊大，拱手回禮：“老前輩要過去，我們二話不說立馬放行，但上山不行，寨主有令十日內任何人不得上山，請老前輩改走大路吧。”馬背上的少年忽然開口：“九公，看來有人不買你的麵子啊。”被叫九公的老者歉意一笑，俯下身懇切道：“在下姓賀，武林朋友見年紀大尊稱一聲賀九公，隻要你向你們寨主報上神鞭無影賀九公的名號，一定不會為難二位。”許二為人精明機靈，平日多下山采買物品打探消息收風，江湖好漢綠林俠盜多有耳聞，聽到老者報上“身邊無影賀九公”的名號，呆立當場，賀九公算是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一套三十六路鞭法揚威神州，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為人脾氣火爆，嫉惡如仇，據傳聞年少時曾在京城一人之力斬殺搶占民女的惡少及其手下十餘人，惡少家有官府勢力平日作威作福橫行街市，賀九公行此義舉遭到官府海捕緝拿，出動捕快衙役全城搜捕，幸虧當時清朝六王爺福鑫欣賞賀九公俠義行為出麵袒護又力邀九公入府做了武師教頭，才算平息此事，也有傳聞賀九公後來淨身做了太監做了皇帝身邊貼身侍衛，街頭巷尾熱議非常，一時傳為佳話。但大清亡國後關於賀九公的行蹤也隨之成迷。
許二怯怯懦懦退到道旁，熊大大手一揮把雪地上銀元抓起塞入懷中，雙眼通紅吼道：‘他奶奶的，磨嘰個毛線，留下騾車就放你們過去，愛上哪上哪，敢說一個不字立馬一槍把你轟成馬蜂窩，”麵目猙獰端槍作勢摟火，許二急了一把拽住熊大：“見錢眼開了吧你，這人你惹不起，趕緊讓路，不然小命難保。”熊大胳膊掄圓將許二甩開，吼道：“滾開，扯犢子玩意，他奶奶的，別礙著老子發財，，不然兄弟也沒得做。”轉身槍口對著賀九公說道：“老家夥，我數三聲，下馬乖乖的交出身上財物，留下騾車，不然今天就是你壽終之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