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雙城決（上）
十日後五仙橋
“軍容整，士氣壯，白山黑水起蒼茫，朔風起，戰旗飄，第一旅威名揚天下;”，穀口的巨石後麵轉出一陣悠揚的歌聲，剛起不久又戛然而止，伴隨著一陣紛繁雜亂的腳步聲顯然是大春小春引了外人進來，高大成聽力極好凝神望去，從他所站的地方距離穀口相隔兩百米左右，巨石寬闊高聳完全遮住了視線，隻能望見穀口塵煙囂起呼喝聲響成一片，隔了片刻一行人從巨石後繞了出來徑直朝高大成方向走來，為首一人寬額高鼻，星目俊朗，一身嶄新的土黃色軍大衣正是慕青城，身後兩人並肩而行其中一人矮胖身材，神情猥瑣正是策劃9。18事變的元凶之一關東軍情報機關荒川機關長，另一人左臂纏著繃帶吊在胸前，惡狼一般的雙目射出陰冷的目光惡狠狠的打量高大成，恨不得將其一口吞下，正是不久前剛和高大成打過交道上月底帶領日軍攻山的關東軍混成旅團長立花少將，各帶兩名隨從，再後邊六人極為眼熟是慕青城第一旅的部屬，一行十三人走過狹窄的穀口立即分為兩撥各自在慕青城和荒川的帶領下緩步前行。
大春嘴裏打了個呼哨招呼掄起鐵鏟正要撲向高大成的小春，兩人對望一眼明知當前靠兄弟兩人斃殺高大成已經無望，慢慢退回到穆青城身邊，慕青城斜瞅了低眉哈腰的大春一眼，淡淡說道：“怎麼樣，傷到了嗎？”大春猶豫著說不出話來，雙手一抖握著的匕首寒光閃耀卻沒沾染半點血漬，小眼睛瞅了瞅小春，回想起剛才被高大成擲出的瞬間，一梭子子彈貼著頭皮擦過，在衣服上都留下好幾個彈孔，分明是為了一舉射殺高大成，拿巨額賞金不念及兄弟情分，越想越氣飛起一腳踢向小春，又低聲問道：“你射中了沒有？”小春傻傻愣愣挨了一腳搖搖頭又點點頭：“大哥，長官，高旅長的手段，嘖嘖看也不看隨便一鐵鏟就奔我腰眼來了，現在還他娘疼得要死，再說雪花迷眼他又閃避的快，我隻有五成把握射中一槍。”荒川聽到這裏忍不住大罵道：“皇軍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辦事不利還搪塞推脫，八格牙路。”慕青城揮手止住，“荒川機關長，這次作戰我全權指揮，不知道久木君有沒有給你交代清楚，”，慕青城抬出久木一郎這尊大佛，荒川碰了個軟釘子失了麵子卻又發作不得，一張臉氣的鐵青，教訓完荒川慕青城轉向大春小春兄弟，略微一點頭：“辛苦了，難得。”
從高大成遇襲到穀中來人，對話短短五六分鍾時間，被槍聲驚動的營房一片喧嘩，乓啷乒乓一陣玻璃破碎聲，幾個光著膀子的漢子從窗中躍出，飛奔到門前拉開鐵銷，嘩啦衝出一群人不約而同全是光著膀子嘴裏叫罵著衝上前，高大成猛地向後一揮雙手止住眾人前進的腳步，左淩峰發現旅長背部被鮮血浸濕了一大片受傷不輕擠出人群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高大成轉頭對眾人說到：“別說話，呆著別動。”相隔十米的距離沒想到卻是生死相隔，每當左淩峰做夢的時候都會想起旅長絕望的喊道：“為什麼，我不信。”然後身子一歪墮向冰冷粘稠的血水中，左淩峰總在想如果當時自己不行差踏錯而是踏步上前與旅長並肩作戰是否情形就會大不一樣，如果旅長立即轉移隊伍退回關內或者投奔蘇聯至少可以見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而不是熱血空撒到頭來隻留下一個衣冠塚無人祭掃，都知道盧溝橋29軍打響抗戰第一槍，有誰記得五仙橋的東北軍第七旅的短暫而又悲愴的抗戰。為了忘卻的紀念，高旅長這樣值得嗎？淚眼朦朧中隱約一個高大熟悉的背影沒有停留大步走進落日的餘暉中，無數第七旅的弟兄歡呼著跟了上去，隻有自己兩腿如釘在地上絲毫挪動不得。每次從噩夢中驚醒都是一身冷汗，直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噩夢奇跡般消失，左淩峰知道旅長這才算是安然離去了。到底是自己的思念化入夢境還是旅長的忠魂對兄弟牽掛附身，至死左淩峰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