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她這個人,恐怕全公司上下除了我之外,怕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底子了。
她確實美,美得妖豔明淨,迪奧最新款的口紅塗在她飽滿的唇上充滿了誘惑力。
我倆是校友,她是學姐,大學時期便非常要好。她年紀不過比我大那麼一歲,便坐上了市場部總監的位置,工資雖然不低卻穿了一身她自己遠遠買不起的名牌。手裏拎著prada的包包,腳踩著christianlouboutin的高跟鞋,開著她自稱是拖拉機檔次的寶馬迷你cooper,包裏每時每刻都有一張五十萬的支票。
但是,這些東西別人一般都是看不出來的。
因為高斕是個很低調的人,衣服包包鞋子,她買回來之後還會不辭辛苦地再去請高級裁縫鞋匠給她改了再穿再用,我每每陪著她去幹這種事,看著那價值幾萬的衣服就這樣白白給鉸了,我的小心肝兒啊,直疼得一愣一愣的。還有她那輛拖拉機,非得給它把車標摳下來,叫師傅給換成奇瑞的標誌,別人又不瞎,奇瑞什麼時候出過這款車了。
我對此頗為無語,但這位神仙姐姐卻義正言辭地說看著舒服。
她是真有錢,現在有錢人分為三種:富一代,人家真是自己打拚出財富的;富二代,這個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富邊緣,就是沾了前兩者的光,其實也就是小三二奶之類的。
高斕怕露富,為什麼呀,因為她就是上麵的第三種人啊,被人包養的情人。
但是在我這兒,我卻極為崇拜神仙姐姐,並不是因為她有錢,也不是我三觀不正。而是因為她身為那第三種人,卻是裏麵的一朵白蓮花兒,不僅低調不找正室的茬,而且還處處在老孫麵前替他老婆說好話,為他們排解矛盾,這都有些顛覆了我對傳統意義上小三的認識了。
至於她為什麼願意被人包養,自甘墮落,其實不過是因為出生成長在一個小市民家庭裏,從小窮怕了罷了。
唉,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哇。
正想著,也就到公司了。我和高斕也就匆匆道別,各自歸位了。
剛剛坐定,卻不見我的上司麗薩喊我,心裏奇怪便問坐對麵的小融,她說麗薩今天沒來。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突然想起高斕跟我說的消息。天哪,不會這麼快吧!
事實證明,就是這麼快。
一抬頭發現一個男子身後跟著包括高斕在內的各部門總監,然後推開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就大步流星地踏進去了,至於我跟小融,他連瞥都沒瞥一眼。希望這個主兒要比麗薩好伺候啊。
不一會兒,那些總監便都出來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看起來好像都被訓了,一個個都跟鹹魚似的,蔫兒了吧唧的。
高斕路過時朝我吐唇語:“小心行事。”我就明白了,這主子也不是吃素的呀。
總算實現了願望,換了上司,怎麼著也得好好表現一下,所以當他在裏麵喊“助理”的時候我一下子搶在小融前麵衝了進去。
一進門還沒轉身我就介紹:“總經理,我是您的助理石薑,您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字shelley,請問您貴姓……”當我轉身的那一刻,下麵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那男人卻笑眯眯地看著我,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念念有詞:“shelley,雪莉。看來你還是挺懷舊的嘛。”
我看到他那張臉,便大驚失色,全身止不住地發抖,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仿佛閉合了起來,當年的景象曆曆在目,我的脖子仿佛又被人用繩索勒住了似的,窒息感鋪麵而來。
我確認了一下他放在桌上的名片,沒錯,在我麵前的,就是陳爍,陳爍!
我的初戀。
然後我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腿抽了幾下就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