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上突然給自己賞賜這件事情,蘇無名有些始料未及,自己從錢塘縣回京已經有些時候了,這個時候才賞賜,實在是太奇怪了。
當然,蘇無名不會相信皇上給自己賞賜,是因為突然想到的,如果沒有人提,以皇上日理萬機的忙碌,他是絕對不會想到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司直的。
這倒並非蘇無名妄自猜測,皇上要處理國家大大小小的事物,隻怕比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忙,很多人隻看到了皇上的風光,可曾有人看到他的辛苦?
當然,昏庸的皇帝另說。
領了口諭之後,蘇無名向喜公公謝道:“多謝喜公公幫本官在皇上麵前美言了。”
喜公公臉上露出了笑意:“應該的,應該的,不過皇上突然賞賜蘇大人,可卻不是雜家的功勞,皇上賜你宮中行走的令牌,你可知用意?”
宮中行走令牌,是一種可以在必要的時候隨意要求進宮的令牌,而能不能進宮,則要看皇上的意思了,不然若能隨意行走,那皇宮豈不是成了擺設?
蘇無名微微凝眉,隨後笑著搖搖頭:“不知,還請公公明示。”
“蘇大人,其實皇上的意思很簡單啦,沒事的時候,到皇上跟前聊聊天!”
“聊天?”蘇無名有些震驚,他可以跟任何人聊天,但就是不想跟皇上聊天,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又說禍從口出,跟皇上說的話越多,也就越危險。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無名突然意識到,皇上讓他進宮聊天,絕非這麼簡單,皇上跟臣子見麵,談的應該是國事,怎麼可能是聊天呢?
蘇無名想到了《三國演義》,看來,湖海散人便是蘇無名這件事情,皇上還是知道了,可是誰透露給皇上的呢?
是當今權勢最盛的李德裕嗎?蘇無名搖搖頭,他覺得不太可能,李德裕既然討厭自己,怎麼可能將此事告訴皇上讓皇上給自己賞賜呢?
可若不是李德裕,那會是誰?皇上是不輕易出宮的,雖說他有不少探子,可那些探子都是探聽大事的,一個講故事的人,皇上還不會動用宮中的探子。
很快,蘇無名想到了一個可能,江英和林雲,他們兩人是皇上派到自己身邊的人,如果他們兩人將此事告訴了皇上,那就說得通了。
隱隱間,蘇無名可以肯定隻有他們兩人才有可能將這個消息告訴皇上,隻是無緣無故,皇上怎麼會讓他們兩人進宮的?皇上既然考慮不到蘇無名回京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會想到把以前的兩名侍衛招進宮問話,在皇上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這到底是什麼事情?
如今蘇無名得了賞賜,按理說不應該如此糾結才是,不管怎麼回事,他都是得了賞賜的,可蘇無名卻覺得這很危險,而蘇無名不喜歡危險環視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蘇無名真正得罪的人隻有李德裕,如果是李德裕在皇上麵前說了什麼的話……蘇無名突然想通了,而想通之後,他微微露出了一絲淺笑。
春日下午的陽光更柔和了一些,喜公公口諭頒完之後也就告辭回宮了,而戶部尚書柴啟則一臉不快,如今蘇無名得了這樣一個口諭,他要拉蘇無名去大理寺的事情就不得不謹慎一點了。
以他戶部尚書的身份,到了大理寺不管怎樣,那令狐古必定要訓斥蘇無名一番的,可訓斥之後呢?若是以前,蘇無名有冤難伸倒也沒什麼,可如今蘇無名有了宮中行走的令牌,他若是去見皇上的時候,在皇上麵前說了什麼的話,那可就不好辦了,畢竟大理寺辦案,按理說他們是要配合的。
此時的蘇無名將宮中行走的令牌收了起來,隨後向柴啟微一行禮,道:“曹大人隻給了下官五天時間,所以破案緊迫,下官尚有事情,就此告辭了。”
蘇無名是個很識趣的人,他知道柴啟不敢再隨便押自己去大理寺,所以他也就此給柴啟一個台階下,而柴啟在官場廝混多年,又豈會不明白蘇無名的意思,暗暗驚歎蘇無名的情商之後,柴啟很是威嚴的說道:“看在你是為曹國舅辦案的份上,今天就先放過你,去吧!”
從後門離開的時候,來拜見柴啟的人已經不多了,而原因很簡單,有人來柴府傳旨,這些人再拿著禮物來,這不是找死嗎?
街上行人很多,唐雄很興奮,道:“蘇大哥,真沒想到皇上竟然賞賜你了啊,那宮中行走的令牌,有什麼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