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很安靜,幾個警察站在床邊,其中一個正拿著電腦做著筆錄。床上躺著一個人,他是聶星辰的父親——聶東升。
在蘇白的帶領下,聶星辰走到了聶東升的床邊。
聶東升此刻氣若遊絲,癱在床上奄奄一息。他的手被戴上了手銬,銬在床旁邊的一個椅子上。一個小時之前,聶東升向警方自首,坦白了他侵吞鼎鑫11億元的全過程。
“唔……啊……”聶東升呻吟著,睜開了眼睛,他那雙霧蒙蒙的眼睛裏,白茫茫一片。睜著眼直勾勾地盯著房頂的天花板,但聶東升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他覺得自己氣數已盡,離死已經不遠了。
一雙手搭在了聶東升的腦袋上。
聶東升一秒就知道了這雙手的主人是誰,他“咳咳咳”地咳嗽了幾聲,等嗓子裏的淤痰清幹淨了,才說:“你來了?”
聶星辰垂著眼眸,用睥睨之勢俯看聶東升,“恭喜你,”聶星辰說,“能打敗我,你肯定挺高興?”
“嗬嗬,嗬嗬咳咳咳……”笑著笑著,聶東升又咳嗽起來,“高興,”他蒼老的聲音裏透著無力,“能阻止你為了我做傻事,我高興。”
“自作多情。”冷冷的四個字飄過來。
聶星辰落座,坐在了聶東升手銬銬著的那把椅子上。
筆錄繼續。
“聶東升先生,”警察們需要履行職責,完整記錄下聶東升的口供,以便在之後展開一係列的調查取證工作。鑒於聶東升的身體狀況不太理想,所以警方特別破例,同意在微暖閣進行口供的錄製。
而之所以允許聶星辰陪同,是因為他作為聶東升的親人,警方希望在聶東升的口述不盡清晰的時候,聶星辰可以起到一定的配合輔助作用。畢竟,在這世界上,他是聶東升最親的人了。
“聶東升先生,請往下說。”警方的筆錄人員又開始在電腦鍵盤上敲敲打打了。
“剛才講到哪兒了?”聶東升遲疑了一陣,“哦……”他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會侵吞掉那11億的財產?
“這事的起因,要從五年前說起……”
聶東升五十三歲那一年,他覺得生活無限美好。雖然沒有妻子在身邊,但他有一個十分出色的兒子。而且他一手創立的——鼎鑫全球性金融控股公司,那時候的運行也很順暢。
那一年,他第一次起了早點退休的念頭。
把在外讀書的聶星辰叫回了國,聶東升準備即刻培養他作為自己退休以後的接班人。
——“等你花點時間掌控了公司,爸爸就退休養老,怎麼樣?”
看著自己高大挺拔一表人才的獨子,聶東升覺得,要不了五年,自己就可以正式退居二線頤養天年了。
最好那個時候,聶星辰還能娶到一個好媳婦兒,生幾個乖孫子。這樣,聶東升還可以順道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做著美好的打算,聶東升開始對自己的生活進行大幅度的調整。他縮短了每天的辦公時間,將能下放的權力都交給了聶星辰。空閑下來後,他開始有了更多的自由,可以做一些年輕的時候想做,卻沒有精力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