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山聽完花未一番話,有了主心骨,會心地笑了起來。
花未領著這一眾山匪,無事就在院中練功,輕易不會出門,出門也會受到嚴密的監視。他們居住的地方是司令部的一個旁挎院,門口都有持槍的日本兵站崗。花未心中暗恨鬆田這個狡猾的老狗,表麵上給他們加官晉爵,好吃好喝,實際上他們這些人和做監獄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日,鬆田帶人來到旁挎院,向正在院中練功的山匪們呲牙大笑,連連伸出拇指叫好。花未走上前,向鬆田施禮問好,問他來此有什麼吩咐。
鬆田把幾個寨主叫進屋中,向他們說明了來意,三皮兒翻譯官說得果然沒錯,鬆田命令他們和日軍一同出城剿共,要他們做好準備。
花未心中一喜,心想,讓他們展翅的機會終於到了。可聽到最後,花未等人又大吃一驚。鬆田這個狡猾的東西並不是讓他們全員出動,而是留下四十人在司令部,說是用不了這麼多人。
花未氣得暗自咬牙,這留下的四十人明明就是人質,如果他們在剿共過程中出了什麼差錯,或是逃亡,這留下的四十人怕是就沒有命在了。
幾個寨主互相遞了一個眼色,眼神齊刷刷地望向花未。
花未掩去臉上的驚愕,向鬆田一抱拳,表示願意聽從鬆田的安排。鬆田看著他們點頭微笑,並且指派王興山一人帶著這四十人出門行動,其餘幾個寨主,還有花未,統統被留在司令部。
鬆田這一個月以來,把聚龍山來的這夥降匪的情況都已摸得很清楚,並且觀察到,王興山對花未寨主忠心不二,花未之所以能在聚龍山坐穩這把交椅,鎮攝著其它幾個副寨主,完全是因為有王興山頂著。
王興山雖然進山時間較晚,但他年輕有膽識有義氣,又會一身的好功夫,山裏弟兄多一半暗地裏都與他拜了把子,威望甚高,有王興山說話,很少有人敢出來反對。
鬆田斷定,把花未扣在司令部,王興山是不會出差錯的。
鬆田吩咐完,笑嗬嗬地離開這裏,身後留下花未等人憤恨的目光。看來這老狗把什麼都想好了,這一招兒可謂毒辣。
鬆田走後,幾個寨主圍在一起商議辦法。花未原指望這次行動把槍支弄到手,然後在城外見機行事,擺脫鬆田的控製。可鬆田這樣一安排,怕是沒戲了。
王興山皺眉道,
“出城剿遊擊隊,有你們在這裏做人質,怕是要聽他鬆田擺布,如果咱們真的向遊擊隊開了火,那咱們這夥人就真的成了漢奸了。再者說,共黨的遊擊隊都不是好惹的,他們大受老百姓的支持,咱們和遊擊隊結了梁子,以後的日子就不會消停了。”
花未也是擰眉沉思,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王興山心疼地看向花未,這些日子,實是讓花未費了諸多的心神,可歎她一個女子又懷有身孕,真是難為了她。
花未煩亂地搖了搖頭,
“不行,咱不能真的為鬆田這老狗打仗,遊擊隊也是打日本人的,現在凡是和日本人作對的人都是咱聚龍山的朋友,興山,你到了城外該怎麼辦?”
王興山目光中流淌著溫情,他不想再讓花未為此事傷腦筋了,於大包大攬過來,
“大當家的,你放心吧,到了城外我會見機行事,不會真正傷到遊擊隊的,等著聽我的好消息吧。”說罷向眾位抱了抱拳,堅定地轉身出去,鬆田已在前院開始集結隊伍,清剿隊馬上就要出城,鬆田當天才把清剿的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連一個應對的時間都沒有。
王興山挑選了四十個人,都是平時與他交好甚厚的。小東西也從屋中躥出來,執意要隨王興山出城。王興山說他年齡小,讓他待在家中,小東西不幹,非要到外麵去逛逛,說再不出去看看,他就要憋死了。
王興山無法,隻得帶著他,心想這小東西平日機伶鬼怪,沒準在外麵還能派上用場,這次行動,可是見機行事玩腦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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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卡車開在前麵,足有伍佰人的鬼子兵跟在卡車後麵,聚龍山的清剿團被夾在中間。
王興山摸著腰間的槍,眼神不住地四處掃瞄,觀察著地形地貌。小東西笑嘻嘻地走在王興山的身邊,悶了一個月的他,此時身上似是要生出翅膀,大口地呼吸著山裏的清新空氣。
隊伍走到一個叫桃花寺的地方,卡車停下來,車上的日本兵都跳下來,走到隊伍的後麵,這樣一來,就把王興山的隊伍放在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