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在酒吧工作有一段日子了,也漸漸習慣燈紅酒綠世界的悲歡離合。每天麵對那麼多買醉的人,我常常在想究竟是得意人多,還是失意人多,又開心幾何,傷心幾許。
這一晚,太陽又走進潛龍之夜。我既希望她來,又不希望她來,希望能看到她,又怕她喝下失意和傷心。我對周周囑咐幾句,周周非常理解地點頭。
忙完庫房的事已是夜裏十點,走進場子,向吧台望去,太陽依舊孤零零地坐在吧台邊,已有些醉意。這時,虎哥從門口進來,我心裏一緊,盯著虎哥,沒想到他瞥一眼太陽,就自顧去了。
我扶起太陽要送她回去。她嚷嚷還要喝,我哄她說去喝好酒,終於把她帶出潛龍之夜,便抱起她大步走向她的住所。
冷冽的風吹著,地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我在屋裏悶了一天,竟然不知道下雪了。真慶幸自己遇見龍哥,是他讓我不至於在寒冷的冬天露宿街頭,雖然那對我來說並不陌生。
打開門,扶太陽進屋,抱她到臥室床上,蓋好被子,無比奢華地近距離注視她後,我正要離去,卻忽然聽到有人在拿鑰匙開門。無論是誰,我不想給太陽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
在客廳匆匆環顧一周,我推開另一扇房門躲進去。黑暗中,我聽到進來的人說:“小憶,你睡了嗎?今天有任務耽擱了。”聽聲音是左楠,起先被我誤以為是太陽男朋友的男人。他既然不是太陽男朋友,怎麼會有太陽住處的鑰匙,而且這麼晚還來找她。
“小楠哥,我剛回來……頭疼得厲害……”太陽沒睡著,到了客廳。
“你又去酒吧喝酒了?我給你買了很多酒,你不能在家喝嗎?你忘記上次的事了?那次你運氣好,若是碰上一些心懷不軌的男人,你會受傷的。”左楠很緊張的樣子。我聽到翻找瓶瓶罐罐和倒水的聲音。
“小楠哥……你真囉嗦……我,我不是好好的嘛,咦……”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沒,沒什麼……”太陽也許想起我了吧。
“我今天下午去看雲飛了……他怎麼會受傷呢?”太陽問。我心中一驚,太陽口中的雲飛難道是大哥韓雲飛?是他,沒錯,他們四個人此前還一起騎車出遊。也是在那天晚上,太陽去潛龍之夜喝酒碰上虎哥,而我衝進了潛龍之夜。難道太陽愛了六年的人是大哥?太陽說大哥受傷了,不知他傷得重不重。
“他沒來得及給嫌疑人戴手銬。嫌疑人靴子裏藏著刀,忽然反撲,刺傷他大腿,不礙事的。”
“我都不能走近看看他……”太陽愛的人果然是大哥。
“你又看到他們在一起……他們倆感情是很好。小憶,你還要這樣無謂地耗下去嗎?”結合左楠所說,再想想那天四人騎車出行的一幕,看來大哥愛的人是月亮,而太陽和月亮的關係似乎也很好。他們四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
“他們戴著相同的熊貓頭情侶帽依偎在窗邊看雪……我連走近看看他都不能夠……嗚嗚嗚……”聽到太陽的哭聲,我心裏一陣酸楚,不知道大哥為什麼冷對太陽一片癡心,而與月亮在一起。左楠長歎一聲,我想他心裏大概和我一樣難受吧。
“小憶,雖然說事在人為,但感情的事,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不是努力就可以得來的。”左楠勸道。感情真得不是努力能得來的嗎?我不該鼓勵太陽努力加油嗎?
“把這杯蜂蜜水喝了,早點兒休息。我先回去了。”左楠話音剛落,很快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我舒一口氣,摸著牆開了燈,眼前竟是一個色彩斑斕的藝術世界。畫架上是一副剛剛完成的油畫,畫中是一個女人躺在沙發上睡去的裸體像,美麗不可方物,正是太陽的女朋友月亮。
想到月亮是大哥的女朋友,我沒有多看,拉門出來。
“你還在啊?為什麼躲起來?”太陽並不如何驚訝。
“這麼晚了,我不想別人誤會你。”看到她喝蜂蜜水,我說:“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等等!”聽到太陽的召喚,我自然停步,轉身問:“怎麼啦?”
“你看到那幅畫了,你說我和她誰漂亮一些?”沒想到太陽竟然問我這個,我想都沒想就說:“你漂亮。”美本來就是審美的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取向。在我心裏,太陽就是最漂亮的女人。
“你是為了讓我開心才這麼說的吧?”太陽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