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堅持晨跑,雖然見不到太陽。
下午,我們正在為開吧做準備。閑聊之際,小蘭說:“最近發生了一件事兒挺嚇人的,跟我們家哪兒一個女孩有關。她在西安一所醫院做護士,有一個警察男朋友,倆人原計劃五一結婚。可是前兩天,倆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兒,竟然雙雙跳樓自殺,還是從他們的新房跳下去的,死的時候還穿著婚紗和警服呢。”
聽小蘭講完這件事,我衝出酒吧,一口氣跑到太陽樓下。雖然明知自己的擔心有些離譜,但想到多日未見的太陽,左楠喝醉的樣子,大哥講給我的事,我真得很為太陽擔憂。她一個人待著,會不會想不開做出傻事來。我在太陽樓下徘徊,望著十九樓的窗戶,遲遲沒有上去,但又不放心就此離去。
忽然,大哥從樓裏走出來。我裝作碰巧經過的樣子,笑道:“大哥,真巧,在這裏碰到你。”
“嗯,我來看吳憶。”大哥淡淡地說,“你呢?”
“龍哥讓我過來辦點兒事。”我笑笑。既然大哥剛看過太陽,那應該沒什麼事兒,但我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哥,沒什麼事兒吧?”
“沒事兒。她喝醉了,又開始危言聳聽,給我打電話,我過來看看。”大哥邁著大步,有急事要走的樣子。我也跟著他往出走。
“沒事兒就好。”我附和道,心裏還是擔憂太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問什麼,忽然來了一句:“你確定她是危言聳聽?”大哥蹙眉想想,說:“嗯,我有七成把握,剩下三成賭一把。”大哥對這件事十分憂心,聽他這麼說,我也不好發表什麼意見。
走到小區門口,大哥攔了輛車匆匆離去。我想太陽暫時應該沒什麼事兒,於是回去工作。
晚上,龍哥把我叫到辦公室,特意關好門,慎重地對我說:“小天,老虎那些人最近可能又會過來挑事兒。你留個心,有什麼異常的,及時跟我說。”
“他們為什麼老來挑我們的事兒呢?”我不解道。龍哥輕歎一聲,說:“有些事,我不告訴你,是為你好。你也別多問,總之看到老虎他們有什麼異樣的,就告訴我。”
“可是龍哥,我不明白你說的異樣是什麼意思?”我承認這一問有些好奇心作祟。
“總之,他們喝喝酒,泡泡妹子什麼的,跟一般逛酒吧的人沒兩樣,就算正常。如果做別的,你就及時通知我。”龍哥有些憂慮。我沒再問下去。走出龍哥辦公室,我想起大哥的話,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正如龍哥所言,虎哥幾日來頻頻光顧潛龍之夜,但也沒什麼異常的事兒。我記著龍哥的話,小心地招呼並留意觀察,卻意外地看到久違的太陽,這讓我既高興又安心。太陽照舊到吧台要酒喝,一個人悶悶地坐著,不與人攀談,也不理會搭訕。潛龍之夜有她的回憶,不知她是否想起我曾用心完成的溫馨浪漫。
回到吧台,發現她憔悴了許多,我有些心疼。
“你好嗎?”我斟酌之下問出這三個字,卻又覺得問得多餘。太陽淡淡地笑,說:“好或不好,一天一天總要過去。”
“最近畫畫嗎?”我稍稍放心,太陽看起來並非不能自拔。
“畫。除了畫畫,也沒別的事。”太陽懶懶地說。瞧她不想說話,我沒再多問,隻是讓周周特意為她調製一杯解憂曲。
太陽喝到微醺,起身回住所。我要送她,她婉言謝絕。我不放心,於是悄悄跟在她身後不遠處。看著她走進樓裏,等到十九樓的窗戶亮起來,我便放心離去。
一連幾日,太陽都來潛龍之夜小酌幾杯。每一次,我都小心地跟在她身後送她一程。這讓我再次找到與太陽之間另一種溫暖的距離。
這晚,太陽剛坐下喝了一杯,就被人一手奪了手裏的酒杯。是左楠,除他之外,沒人會這樣做,能這樣做。我想告訴左楠,太陽很好,就隨她去吧,卻被他們的爭吵搶了先。
“你管我呢!”
“要喝回去喝!”
“我就喜歡在這兒喝!”
“走!”左楠拉著太陽就要走。太陽使勁掙脫他的手卻不能夠。左楠冷峻地看著太陽,忽然手一扭,扛起她走了。周圍的客人一陣呼哨,不知是在看熱鬧,還是在為左楠的爺們兒氣喝彩。我看著太陽被左楠強行帶走,說不清是喜是憂。
第二天晚上,太陽依舊出現在吧台,左楠沒有出現。我想他應該和大哥一樣忙工作脫不開身吧,未曾想送了太陽回來時,在酒吧門口見到了左楠。我衝他微笑點頭。
“你是雲飛的兄弟。”他似乎非常疲倦。
“嗯,你也是他的兄弟。”我說。看到左楠腳下的幾顆煙頭,他似乎等了一會兒。
“麻煩你一件事情。”他強打起精神。
“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想他找我大概和太陽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