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對於一段婚姻真的這麼重要嗎?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繁衍下一代嗎?除了這些,其他那些感情難道就沒有絲毫意義嗎?
我也不想去說我對張奇峰的媽媽有多好多好,畢竟我並沒有像她認為的傳統兒媳婦那樣在她麵前日日盡孝。可這麼多年,為了融入他們這個家庭,我的確付出了很多。
她不喜歡自己的兒媳婦化妝打扮,我每次回他們家都穿得要多樸素有多樸素,逢年過節我都會早早的給他們準備禮物。電話裏她偶然說一次腰酸,我第二天就訂下一個按摩椅送了過去。後來在知道我很可能不孕後,她每次提到孫子我都愧疚地不敢接話。
她當著別人的麵說我配不上她兒子,我都沒有反駁一句,我唯一一次反駁她,是在她問我“你爸爸的病這麼多年了還能治得好嗎?”的時候。
除此之外,我從未說過她任何不是,無論是人前還是人後。
甚至當初結婚的時候,我本來想舉行旅行婚禮,她一句結婚不就擺一桌酒席嗎,我就跟著張奇峰回了他們那裏。婚禮那天,她請來一幫老家的大廚,露天擺了十桌流水席。我至今都忘不了我哥當時的臉色。
我哥後來忍著不適撐過了一天的婚禮之後,到她麵前說要在a市再辦一場婚禮的時候,她當時就一句話說到了我哥臉上:“那你出錢啊,我兒子的錢不是用來給你妹妹漲臉麵的。”
我哥看在我的麵子上,好脾氣的忍了,語氣客氣的對她說:“保證是我出錢,你兒子一分錢我都不會要他的。”
所以後來我們a市的婚禮從頭到尾都是我哥出的錢,她特地從老家帶來的一眾親友,來回車票包酒店都是我哥出錢。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覺得也許是老一輩的觀點難免有一些不一樣,所以處處忍了,沒敢和她發生任何爭執。我敬她是長輩,我是張奇峰的妻子,我們是一家人。
可整整五年了,她有沒有把我這個兒媳婦當做一家人過?
不過現在說這些估計都晚了吧,有了何欣欣肚子裏的孩子,她的心早就偏過去了。
我忍讓了五年,仍然忍不回她的一丁點心疼。
所以她今天才能,把這麼多難聽的話都統統說在我臉上。
一夜未眠,我看著鏡子裏自己發黑的眼眶,如果再這樣下去,估計不出一個月,我整個人就會垮掉吧。
我哥又早早的出門了,給我在餐桌上留了早餐。
我吃完了早餐,拿起昨天放在陽台沒有看完的書。
遠藤周作的《深河》,雖然這並不是他的代表作,我卻覺得算是他寫過的最好的書了,盡管我還差兩章才能看完。
我看書一直都有一種習慣,就是越喜歡的書看的越慢。兩章我就看了整整三個小時。看完合上書之後,我甚至有一種現在就飛去印度的衝動。
可我卻被困在這個地方。曾經我的理想是走遍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而現在,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出去看看了。
曾經我覺得這一切都有價值,這一切換回了我的愛情,可現在,我卻徹底迷茫了。
快傍晚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今晚還有飯局,隻能起身去洗了個澡,又花了時間畫了個淡妝,遮住灰暗的臉色。
換衣服的時候,我本來拿出了一條緊身的長褲,卻沒想到上次車禍留在膝蓋上的傷口愈合的太慢,走了兩步就感覺磨到了傷口。我隻能又折回去換了一條寬鬆的褲子。
這麼來回倒騰了幾次後,時間都已經很晚了。
我哥可能以為我忘了,給我打了個電話過來:“喂,妙妙?你還在家嗎?”
“在呢。”我一隻手接起電話,一隻手拿出鑰匙鎖門,“我剛出家門。”
“你膝蓋好了沒,能自己開車嗎?我之前忘了你膝蓋還受傷了,剛剛想起來,還在開會也沒辦法過去接你……”
“沒事,我打車過去就行了。”
“你別打車了,我還沒說完。剛剛宋之辰打電話過來,他現在住的地方離我們很近,我跟他說讓他捎上你。待會你下樓等他一下。”我哥在電話那頭叮囑。
“好。”
本來以為下樓要等一會兒,沒想到我下去的時候,宋之辰已經在等著了。
他看到我,揮了揮手:“來了?”
我正要過去,一道人影突然閃了過來。
“好你個江妙,你最近不回家居然是和別的男人呆一起?”
來人居然是張奇峰他媽……
被罵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又一把扯住一旁的宋之辰。我清晰的看到她把宋之辰的衣袖扯出了一道猙獰的褶皺。
宋之辰大概也蒙了,一臉詫異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