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喜春就來到了我這邊。
我背著包下樓,就看到她靠在車上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也和我一樣穿了一身休閑裝,頭發紮得很利索。
看到我下樓,她把手機裝進口袋裏,走到我身後拎住我的背包:“我替你放後座吧,你坐副駕駛。”
我坐上副駕駛回頭一看,後座堆著我的攝影包還有她的各種東西,攝像機之類的。
“就你一個人和我?”我詫異地問她。
“對,沒錯,”她扣上安全帶,戴上了墨鏡,“你麵前的我,就是咱們的導演兼攝像,還是製片人和勤雜工。”
我猜到她這個團隊不會太大規模,卻萬萬沒想到加上我才兩個人。
“其實如果不是實在分不開身,攝影我也是可以兼職的,”她那邊慢悠悠的給我解釋,“主要是我這邊還要攝像,兩頭顧不過來。唉,做的這個片子,純公益,全是我一個人砸的錢,能省一分就一分。現在你找人吧,可能技術不怎麼樣,要價還高。反正又不是多複雜,能做的我一個人就做了唄。”
“所以,你是為什麼要拍這個片子?”我問她。
她沉默了一下,墨鏡下的眼睛看不清眼神,“因為個人經曆吧,我想讓更多的人了解和關注自閉症這個群體。嗯,怎麼說……我認識一個人就是……”
聽到她的語氣低落,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正當我好不容易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她那邊卻已經恢複過來:“我發動車了哦,你安全帶扣了沒?咱們出發吧!”
“哦哦……”
跟著葉喜春跑了一天,回到家我覺得整條腿都要斷掉了,抬不起來,又酸又痛。
我在浴室放了水想泡個澡,結果泡著泡著就在浴室裏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的一瞬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算起來這是好多天來,我睡得最熟的一次了。
泡完澡走出浴室我才有一種腿又回到身上的感受。
倒了杯咖啡去了書房,我把拍的片子都導到電腦裏,開始修片。
其實今天一天拍到的東西真的讓我很震撼。
我之前並不了解自閉症,以為就是性格極度內向而已。沒想到其實自閉症比我以為的要可怕多了。
自閉症患者就像被封閉在一個隻有自己的世界裏一樣。好像他們的腦電波與外界很難對接。
但我總覺得如果真的深入去了解的話,他們的世界也很豐富和美麗。
我嚐試把我理解的這些用鏡頭語言表達出來,但他們很多人都抗拒鏡頭,醫生也說不要驚嚇到他們,所以拍攝的時候我都盡量隱蔽和小心。這也導致了我拍出來的原片瑕疵很多,需要大幅度的修改才行。
修圖是個大工程,一整個晚上我也僅僅修了幾張就已經精疲力盡,眼睛生疼。剛倒到床上,我就撐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被葉喜春的電話吵醒。
睡眼惺忪中我邊揉著眼睛,邊聽她在那頭氣得要跳腳:“今天要去的那個機構突然跟我說他們謝絕拍攝。我之前明明去和他們領導溝通過,也同意了,突然給我來這麼一出!我要氣死了!”
我也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所以我們今天過去找他們再問一下?”
“問肯定沒用,我還是找點關係看看吧。”她無奈的回答我。
我想了一下,對她說:“需要我幫你問問看嗎?”
“不用了,我這邊差不多能找到。”她歎了一口氣,“就是估計要拖一陣子了,本來想一口氣拍完的,而且主要場景都是在這裏,比較麻煩。”
“沒事,慢慢來,好事多磨。”我勸她,“反正又不急。”
“我怕你會有事情,再拖一段時間就是春節了。”
“我除了春節那陣子,其他時候都沒問題的……”
正和她說著電話,我忽然隱約聽到了外麵傳來門鈴聲,隻好下床穿上鞋,對電話那頭的葉喜春說:“等我一下,我好像聽到門鈴響了。”
“你家裏來人了?”葉喜春很驚訝,“那你快去開門吧,電話掛了就行,反正有事我們再聯係。”
“行,你也別急,事情慢慢解決。”
掛了電話我打開臥室門走出去,發現外麵的門鈴聲果然不是我的幻覺。
我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居然是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