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走到牢門之前,揮了揮手,讓獄卒把牢門打開,又揮了揮手,讓甲士退了下去,燕王也不嫌棄那惡心肮髒的監牢,徑直走到了監牢之中,也不說話,就站在監牢之中,看向黑暗,燕王搓了搓手,似乎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有些糾結。
這個時候一個粗狂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在這陰森恐怖的囚牢之中突然傳出這樣的怪笑,仿佛像孤魂野鬼的回蕩在囚牢的石壁鐵柵欄隻見,燕王被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的黑泥裏麵。
燕王頓時破口大罵,我艸!你個好死不死的爛人!嚇唬本王幹什麼玩意兒?看到本王來了也不說句話,本王看,你是打算嚇死本王吧?
這個時候,又沒了聲息,燕王怒吼道,你特麼倒是吱個聲啊!裝什麼死人?你要是不想活了,本王馬上讓人進來,砍了你的腦袋!
似乎是過了許久,燕王視野不及的幽暗處才傳來一聲歎息,哎!太玄,你又來幹什麼?來奚落嘲諷我嗎?這句話說的低沉暗啞,氣息急促,就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說出來的話一樣。
燕王稍微的梳理了下自己的情緒,向那黑影拱了拱手,說道,太白兄,這麼些年了,你又何必如此固執呢?早早的交待出來就是了,受這麼多苦幹什麼?這樣堅持下去又能有什麼意義呢?
這個時候,原本靜謐的監牢內,突然發出了一陣陣鎖鏈扯動的聲音,那人激動的說道,我呸!司馬機,你這個陰險無恥的小人!別踏馬在這裏跟我假惺惺,你就是燒成了灰,老子也能認得你的骨頭是黑是白!
隻見燕王聽了這話麵部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聽那人說著。
隻聽得那人狂笑道,呼,嗬嗬哈哈哈哈,怎麼?你們司馬氏的天下要完了嗎?你開始慌了嗎?想讓我對你指點一二嗎?荒謬!我被你囚禁在這裏,你還想著讓我指點你?你怕不是嗑五石散嗑傻了吧?
這人的言語跟喘息聲混在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就像是一個老舊的風箱,還能發出陣陣的嘶啞聲,讓人聽得極其不舒服。
燕王這個時候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也沒有咆哮,隻是朝著那黑暗中行了個禮,緩緩的低聲說道,太白兄,司馬機確實是來向你請教的!還望太白兄不要吝嗇!
說完這句話,監牢之中一時之間沒了別的聲音,隻剩下燕王的呼吸聲跟那人的喘息聲。就這樣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隻聽得嘩啦啦的一陣水聲,隻見那人從黑暗中趟著積水慢慢的走了出來,隻見他被渾身的黑褐色的泥垢包裹著,衣衫襤褸,須發蓬亂,骨瘦如柴,幾乎脫了人形,扶在牆壁上的手掌仿佛雞爪一般短小枯瘦,在青上麵留下一道道抓痕。
這個樣子,走了出去,外麵的人肯定要大驚小怪一番,問他是人是鬼,但是燕王看著眼前這個蹣跚而出的人,苦澀地笑了起來,太白兄,久違了!
燕王隨後說道,太白兄,你可知道,皇帝死掉了!
那人定住腳步,似乎愣了愣神,說道,如果是前幾年,這消息或許會讓我欣喜若狂,但是,如今嘛!哈哈,我早都看的開了。
隨後,那人衝著燕王說道,有什麼事就說罷,看在你我相交一場的份兒上,或許我還能給你幾分麵子,幫幫你。
燕王微微躬身,說道,太白兄,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換個地方,我這個走投無路之人,隻能將一線希望寄托在太白兄身上了。
那人歎了口氣,說道,走吧走吧,看你那德行!轉身就向甬道更深處走去。他的雙腿長期泡在汙水中,許多地方的皮膚都已經潰爛了,因而走得一瘸一拐,很是緩慢。燕王也不心急,連勝微微一喜,緊走兩步,跟在了他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