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下了幾場大雪後,轉眼便快到臘月,二十九這天,嶽夕舞還沒起床,就聽到回暖和小川子在窗外嘰嘰喳喳的聲音。
不多時,回暖樂嗬嗬的進了屋,瞧見嶽夕舞已經起身,忙上去伺候。
“小姐怎麼起這麼早?”
“你和小川子的聲音,城門外都聽得到,我怎麼能不起?”
“嘻嘻,奴婢一時高興,就忘記小姐還在睡了。”回暖瞧見知寒端來了熱水,忙拿了帕子浸進去。
“何事這麼高興?瞧你的嘴角都要掛到耳根上了。”知寒幫嶽夕舞穿好衣裳,回頭問道。
“知寒姐!哼!還不是小川子一早過來說接到了七少爺的書信,說他和太老爺、老爺、夫人們都已經在來長安的路上了,算日子,下月初五就該到了,家裏其他幾位少爺也都來了書信,這幾日也陸續到長安。”
“真的?”
嶽夕舞聽了回暖的話,一時激動,差點打翻了身邊的水盆。
“祖父他們都要來了?我與幾位哥哥也許久不見了,他們都來嗎?五哥,五哥也能來?”
嶽夕舞越問越是激動,想到一家人即將團聚,心裏的歡喜早已超過了嫁人的喜悅,想到五哥,她又不免擔憂了起來。
“小川子說五少爺的書信還沒收到……”回暖說著,看了一眼瞬間失落的嶽夕舞,又覺的失言,忙住了口。
知寒笑著接口安慰嶽夕舞道:“小姐成親,五少爺怎回不來?想來,是那飄渺山路途遙遠,妙手先手脾氣古怪,五少爺不便送信也是情有可原的。”
“五哥要不是為了我,也不至於……“想到當年的情景,嶽夕舞眼眶微紅,不忍再說下去。
“小姐,當初若不是五少爺願意拜妙手先手為師,答應長居飄渺山,小姐怎會得妙手先生出手相救?若小姐為此長久自責,壞了身子,豈不是辜負了五少爺的苦心?“
知寒見嶽夕舞感傷,又氣又惱,口氣嚴厲,心裏卻也疼的慌。
五年前,小姐偷偷隨七少爺走貨來到長安,卻意外身中劇毒,七少爺尋遍天下醫者,都束手無策,後來嶽老將軍得知棲霞山的妙手先生醫術精湛,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便派嶽五少爺嶽夕玉上山求醫,卻不想這妙手先生脾氣古怪,開口便說隻有嶽夕玉願意拜她為師並答應陪她長居棲霞山才肯下山救人。
嶽夕玉聞此,毫不猶豫,當下便三跪九叩行了拜師禮,因此,嶽夕舞才能得以活命,隻是,當年嶽夕舞所中製毒猛烈,且她又年幼,雖保住了性命,卻仍有餘毒在體內無法祛除,妙手先生忍痛將可辟百毒的化傷石送給嶽夕舞並叫她長年佩戴身側以壓製餘毒傷身,因此,嶽夕舞終才能平安無事。
想到此處,嶽夕舞不禁摸了摸頸間掛著的項圈,紫金項圈上一顆看似普通的青紫色寶石還留著她的體溫,她能平安的長大、嫁人都虧了這塊石頭,而這塊石頭,卻是她五哥用一生的禁錮為她換來的。
“小姐……“回暖見嶽夕舞摸著項圈暗自垂淚,擔憂的小聲喚道。
“我沒事,隻是想著,若這次五哥也能瞧著我嫁人,那該多好。“
話落,滿屋傷感。
知寒見狀想說些寬慰嶽夕舞的話,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朝回暖使了個眼色,回暖會意忙笑著將手中擰幹的熱帕子遞給嶽夕舞。
“聽小川子說,七少爺原本擔心太老爺身體受不住,刻意放慢了行程,卻不想太老爺老當益壯,一路催促,都不覺疲憊,想是與小姐分別這許久,心裏念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