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市中心,宋勁開始心情愉悅起來,還哼起了小調。好好地享受生活吧,管它什麼道德,什麼廉恥,讓這些可惡的東西見馬克思去吧。
這時,腰間的手機鈴聲響起,有電話打進來。宋勁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他漫不經心地摁同,喂了一句。
是宋總經理,我是王海鵑,公安局的……手機裏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把宋勁嚇了一跳。公安局的找自己,難道秦小妹報了警,告發自己了?他嚇得就是一哆嗦,趕緊關了手機。因為慌張,前麵駛來一輛小車,差點沒有避開。
宋勁嚇得冷汗直冒,急忙撥動方向盤,放慢速度,靠到路旁停下。要是秦小妹報了警,那不完了?趕緊逃,逃得遠遠的。他急忙點火,啟動小車。剛好開動,忽地又想,秦小妹報警應該不可能,這樣的事對她的名譽有多大影響,在德都以後別想抬頭。再說了,即便報了警,自己可以反咬一口,說自己和她是通奸,是她誘騙自己去的。想到這,宋勁稍微穩住了神,情緒好了一點。
手機鈴聲又響起,還是剛才那個號碼,王海鵑的。如果真是強間事發,警察不會傻到先告訴自己,讓自己逃跑。宋勁壯了壯膽,摁同手機,說王局啊,剛才在開車,不好接你的電話,什麼事啊?
宋總真忙啊,這個時候還沒休息。王局的話裏透出笑意與關切。
嗬嗬,這段時間公司事情多,剛下班,領導有什麼指示?宋勁開始輕鬆,說話隨便起來。
過來唱唱歌,一起喝上兩杯,增進感情,在紅太陽,不要找理由不來啊。哦,對了,我好邀請了朋友,得給我麵子喲。王海鵑的口氣很親切,就像是老朋友一樣發出邀請,隨便得很。其實,他與他,沒幾次交道,生疏得很。人啊,當成為利益共同體時,就沒了距離,可一旦利益有了衝突,就會反目成仇。
聊到這個地方,宋勁其實已經知道王局邀請自己喝酒唱歌的用意。下午的時候,那個醉鬼侮辱了秦小妹,王局告訴了他的個中厲害,肯定讓他害怕了,想通過自己擺平這事。想到對方隻是當街挑戲了秦小妹就急成這樣,而自己強間了秦小妹還穩如泰山,宋勁不禁有了一絲塊感,開始得意起來。欠個幾千上萬,當事人心裏不舒服,見了債主心裏就不好意思,要是欠了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當事人不但不會心慌,見了債主好像是自己上帝,對方得好好侍候著。他媽的,這世道,就是這樣的強盜邏輯。你對女人好,她以為你是孬種,懦弱,你強了女人,她以為你是她的神,不敢高聲。
王局發話了,我就是有萬個理由也不敢不來,你們先喝,我馬上掉頭,幾分鍾就可以趕到。放下手機,宋勁掛擋打左轉向,掉頭的那一刹,心裏卻在想,秦小妹這時候在做什麼呢?清洗?還是痛哭?抑或在想著怎麼樣報複我?
宋勁一進金太陽包廂,王海鵑馬上起身笑嗬嗬地迎上去,連聲說,宋總,來來,快快請坐。王局把宋勁引到裏麵,朝一個站在那裏恭候的瘦個子男人指了指,說這是教育局的周勝利周局長,今天的二把手,明天就是一把手了,我的老同學。哎,老同學,這是宋總,溫泉度假中心的宋總,老同學,我跟你說,宋總可是林副市長的鐵哥們。
這家夥居然是教育局的二把手,我還以為是個小公司的老板。怎麼說也是黨的幹部,怎麼素質這麼低劣,居然當街挑戲女人,學上海西裝男?還真是囂張,不知道這個教育局的二把手怎麼弄上去的,真是瞎了眼。宋勁鄙視他的為人,不想搭理,隻是保持著微笑,不主動說話也不主動伸手。
見宋勁這種反應,周勝利馬上敬佩起來,覺得他氣度不凡,畢竟是和當大官的來往的人。他堆滿笑,主動伸出手,連聲說宋總,幸會幸會,你能來真是給足了我麵子。宋總工作繁忙,肯定幸苦了,今天我做東,請宋總放鬆放鬆。
品質低劣,世故圓滑,八麵玲瓏,是一個會鑽營的家夥!宋勁很瞧不起他,隻是礙於王局的麵子,不好給他臉色。教育局的領導不怕,派出所的領導要敬畏,要是得罪了,他唆使地痞留氓什麼的,暗地裏搞自己一頓,豈不冤了?想到這,他回了個笑臉,說周局,你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什麼局長,勝哥,勝哥,這樣叫多親切!周勝利似乎很不高興,急忙更正。
王海鵑也在旁邊幫襯,說宋總,我也要批評你了,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私下裏叫什麼王局王局,多不親密,以後叫我海哥,海哥,知道麼?
哈哈哈,這裏是梁山好漢聚義廳,應稱兄道弟,稱兄道弟,照兩位哥哥的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海哥,勝哥。宋勁馬上轉換角色,和他們套近乎。在律師界商業界官場上的莫爬滾打,他已經被操練出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