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九點左右，我市教師戴效章同誌，在洛湛鐵路與我市芙蓉鎮交界處路段，與火車相撞，當場死亡！林子達壓著悲傷，用異常沉重的語調宣布了這個不幸消息。
什麼？老師們聽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的神情分明表明，不相信林市長所說的。可是，他們又不得不相信，林市長沒有必要當著這麼多老師在這麼一個場合開這樣的玩笑！也就是說，林市長說的肯定是真的，絕對假不了！
認識戴效章的老師開始議論說，他好好的，怎麼會去撞火車？
還不是被範德貴他們逼得，聽說戴效章被他們送到了精神病醫院，當精神病人在治！
不會吧，好端端的，被精神病了！他的課可上得好呢，怎麼會精神病？
你還不知道，戴效章在告殷明、範德貴他們的狀，還到北京去了，聽說這次是被警方抓回來的，應該還沒幾天！
底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多，更多的議論是指向範德貴他們。範德貴坐在台上，很不是滋味。這個林子達，存心讓老子下不了台！他狠狠地想著，總有一天，我也會讓你不好過日子的。
同時，範德貴在想，戴效章不是被關在精神病醫院嗎，怎麼又跑了出來，還去撞火車？這時，周勝利湊到他的耳邊，說局長，當務之急，是采取對策，馬上處理這個事。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戴效章的遺體安置在殯儀館。我建議，到會老師分為兩組，一組去掃街，一組去殯儀館，為戴效章送行。
是啊，現在千萬不能亂了方寸。否則，林子達他們會利用這個事，大做文章，把老子搞臭！想到這，範德貴穩了穩神，站起身來，哽咽著說，同誌們，戴效章老師是位好老師，沒想到他會走這樣的絕路。作為他的領導，我深感痛心，殷校長，我提議，你帶你們學校的老師去殯儀館，送戴老師一程吧！
中午12點多一點，一些老師自發到了殯儀館。可是說，絕大多數老師是第一次到這樣的地方來，心裏總有異樣的感覺。上了一個坡，進了一張大門，裏麵就是德都有名的殯儀館——萬歲山了。
對著大門是一棟形似廟宇的低矮房子，旁邊還有一棟正在建築的樓房。如果不是右側山上一排排墓碑，老師們很難判斷出這個地方就是殯儀館。以前那三個高聳入雲的標誌性煙囪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六個低矮的煙囪。
前麵有一個女人正在嚎啕大哭，有人說她就是戴效章的老婆楊果果。站在一旁，殷明很不是滋味。如果戴效章這個時候站在自己的麵前，他巴不得他快點死，可是真死了，他心裏有股莫名的悲哀。人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要進去看看孩子他爸，我要進去看看孩子他爸！楊果果一邊哭著，一邊想從幾個工作人員那裏鑽過去。因為擔心刺激楊果果，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本著人文關懷，暫時不同意她進去，說要把遺體裝殮好了才可以進去。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楊果果泣不成聲，我對不住他，沒有好好照顧他，他就這樣走了，他就這樣走了……
請你再等等，馬上裝殮好了！工作人員繼續勸慰著，不同意她進去。
突然，楊果果抓住一個工作人員狠咬了一口，趁著空隙，她掙脫工作人員，跑進了裝殮室。
裝殮室裏，擺著六個血淋淋的編織袋。我苦命的效章啊！楊果果發出一聲慘叫，撲過去，全身顫抖著匍匐在地。等工作人員進來，楊果果已經暈厥在地。他們急忙把楊果果抬了出去，放在樹蔭下。
好一會兒，楊果果才緩過氣來。她睜開眼睛，木然地看著圍在一旁的老師和工作人員，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突然，她抬起手，指著大夥說，是、是你們害死了效章，是、是你們害死了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