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警官肯定更清楚花魁之死的內因,隻是不願認可而已。聽到殷勝容這麼追問,周友亮訕訕地說:“沒有證據的事,可不能亂說,這是犯法的。”
殷勝容冷笑一聲,說:“我不是公安,但我也知道最基本的破案常識。破這樣的命案,一是圍繞疑犯留下的線索進行追蹤,另一方麵是依據受害者的社會關係展開調查。聽說,警方在死者家中找到了一本留有許多高官電話號碼的本本,不知道是不是事實?當前者沒有進展時,後者就成了唯一。可這案子你怎麼去查?去一一詢問那些有頭有臉有地位的高官嗎?想必還沒有糊塗到這個地步的警察。不就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小女子嗎,社會上沒破的命案多的是,放一邊去吧!
印道紅張大嘴巴,驚道:“這些女子,真有這樣大的威脅,可以掌握一個高官的命脈,讓其痛下殺手?”
殷勝容反問道:“印大秘書,您說呢?”
印道紅不好回答,也不知道回答,隻得支吾道:“殷處長,既然那個線索斷了,你就得跟我們回去,把那個想殺你滅口的人引出來。”
殷勝容驚得變了臉色,連聲說:“你想拿我當誘餌,那不行,那不行。”
印道紅說:“有兩位警官保護你,你害怕什麼?你放心,你和你的家人都在警方的保護之中。”
殷勝容說:“其實,我回不回去,並不重要。因為,我隻知道一些線索,至於什麼有價值的證據,並不在我的手上。你們想想,對方為什麼要置梅姐於死地?很簡單,她的手上絕對有至關重要的證據,可以置對方於死地的證據。”
周友亮拍了拍腦門,說:“你這小子,還有點逆向思維,你的分析有點道理。我們就順著梅姐之死的這條線索去查,肯定可以揪出幕後的黑手。不過,你也得跟我們回去,協助我們偵查。”
聽這意思,不回去是不行了。殷勝容隻得說:“回去可以,不過,你們必須百分之百保證我和我家人的安全。”
周友亮沒有再說什麼,隻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完全可以放心。
任務基本完成,離上火車的時間還有四個多小時,大夥都比較放鬆,想看看西北省城的風光。印道紅呢,想借此機會看望一下義父戴光華。於是,他們兵分兩路,印道紅去西北省政府,周友亮他們去省城逛逛大街小巷,五點準時在火車站會麵。
這個時候,印道紅才真正留心西北省城的市容。和江北省省城相比,這裏可以說天堂,路麵寬闊平整,沒有坑坑窪窪,街道兩旁矗立著許多高大婷拔的胡楊樹。聽路人講,這種樹的生命力極強,活著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坐在公交車行,真有在林中漫步的感覺。還有那幢幢高樓,和這些樹木交相輝映,展現出現代化和自然相互融洽的溫馨畫麵。
真是宜居城市!印道紅由衷讚歎起來,他知道,這正是政府有作為的鮮明體現。白沙市曾經是文化名城,可在現代化建設中已經遠遠落後了,整個城市見不到像樣的街道。尤其是那兩條臭水溝,如果老舍再世,他肯定也會奮筆疾書,寫新時期的《龍須溝》。要改變白沙市的市容,就得從改造那兩條橫貫城市的臭水溝開始!
一路上,印道紅一會想到白沙市的建設,一會回到眼前的城市風貌。義父在這裏主政十多年,這座城市的發展與變化,肯定留下了他的智慧和心血。等下見了義父,我得好好向他老人家討教討教城市建設方麵的經驗。不過,他有馬上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這是市委書記市長、省長省委一號書記想的事情,他去請教這方麵的問題,豈不是越俎代庖了!
公交車靠站了,就在省政府的對麵。印道紅漫步過去,走到省府大院前,他發現大門口居然沒有執勤的荷槍的武警。這在江北省,是不可思議的事。不說其他人,單說上放的人,要是讓他們進去,就可以把省府大樓堵個水泄不通。
帆正風清!如果不是政府部門為政有方,怎麼有這樣好的清平世界?懷著激動的心情,印道紅走進了省府大院。在大廳裏,他詢問了一個值班人員,打聽省委戴光華書記的情況。
值班人員打量了一下印道紅,說:“請問,您是戴書記什麼人?”
印道紅略略思考了一下,說:“我是戴書記的親戚,到這邊出差,想順便拜訪他一下。”
值班人員說:“對不起,戴書記已經離休,回老家定居了。”
義父已經離休了?那次北京之行,義父就說過要把機會讓給年輕人,沒想到他老人家這麼快就履行承諾,而且退得如此徹底!聽父親講過,義父是東北人,回老家定居應該就是回東北了。我現在西北,去東北也不現實,等有機會去了東北再說吧。想到這,印道紅向值班人員道了聲謝謝,不無遺憾地離開了西北省省府大院。
出大門的時候,印道紅回頭看了一眼,在心中說道:義父,如果有一天我也主政一方,一定做您這樣的好官。
到江北省城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因為完成了任務,印道紅回自己的住處,周友亮他們帶著殷勝容去市公安局,一是為了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一是為了隨時調查取證。
剛到廉租房樓下,喻意誌便打來手機,說:“印秘書,出差回來了?”
印道紅怔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我出差去了?”
喻意誌說:“昨天我搬新診所,連林叔叔都派人送來了賀匾,你倒是沒有,我有些奇怪,問林叔叔你哪去了。”
好像她搬新診所,我必須去似的,她還真把我當成未婚夫了!當然,她這樣說是有理由的,因為她把林子龍搬了出來。印道紅開玩笑道:“你遲不搬早不搬,我一出差你就搬,明明是不要我來,居然說這樣的便宜話。”
喻意誌是心理醫生,就靠嘴皮子吃飯,怎會讓印道紅占了便宜。她笑了笑,說:“那我負荊請罪,今晚設宴,為你洗風接塵。”
印道紅知道上了她的當,支吾著說:“今晚我很累了,能不能換個時間,比如說明天或者後天晚上。”
喻意誌說:“可以啊,不過,關於梅姐的事,哦,就是銀海花苑頭牌花魁的事,我也隻能明晚或者後天晚上告訴你了。”
什麼,她知道梅姐的情況?印道紅聽了,就是一驚,忙道:“明天或者後天是你請客,今晚是我請客,你定個地方,不見不散。”
“這話說得有點意思!”喻意誌在手機那頭咯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我搬了新診所,酒宴就設在我診所裏,既可以看看我的新診所,又免去不必要的開支,你看怎麼樣?”
是去看病還是去赴宴啊?印道紅咯噔了一下,說:“這個,這個——”
沒等他說完,喻意誌在手機那頭說:“茅台酒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想喝多少就可以喝多少,絕不限量。”
本來,印道紅是想說今晚這個客他一定得請,可一聽到茅台酒,他就啞言了。記得第一次約會她喝的酒就是價格像茅台的法國黛絲香檳,還有三樣特貴的特色菜。一餐飯下來,那可得半個多月的工資。反正她有錢,就讓她請客好了,在診所也無所謂,隻要能聽到關於花魁梅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