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用商量的口吻問印道紅,能不能在他的房間裏再安排一個客人,因為店裏已經滿員,沒有法子,隻有他的房間裏還有一個空鋪位,並說房錢可以便宜一半,兩個人分擔。
好吧!印道紅勉強答應。在外地,最忌諱的就是和陌生人住。
店老板點頭道謝,剛要走,又轉過身來,神神秘秘地說:“晚飯後,兩位沒什麼事情就不要亂走。昨晚上附近的出租房發生了血案,男的頸部受了刀傷,頸部被割斷,隻剩著皮連著頭,女的未見刀傷,隻是嘴裏有泡沫。嘖嘖,那個慘啊!現在大街小巷,到處是便衣警察,看見形跡可疑的人就往局子裏帶。嗬嗬,雖說咱們都是大大的良民,可也犯不著惹那個麻煩。”
難怪他剛開那樣看我?印道紅嘟噥著:“這些個人,也太那個了!”本來,他是想說,那個當官的和他的愛婦也該死。可當著外人,他覺得還是不說這樣的話好。沒想到那個客人倒不怕,說了起來:“男的是個官,女的是他的愛婦,有人講男的是被女的殺害的,女的是服毒自殺。我看,不是這麼簡單!”
“你是說不是情殺?”印道紅有些詫異,不禁問了起來。
見他主動搭話,那個人把旅行包往鋪上一扔,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開始講了起來。這個人很健談,也不看印道紅的臉色,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我姓吳,口天吳,單立人加個一二三四五的五,省城星火機械廠的推銷員,三十二,屬猴的,比老弟是大是小,我還不好說。對了,怎麼稱呼?”
聽說是省城來的,也姓吳,印道紅的心裏有了三分親切感,便報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他沒講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是說他是個記者,搞了采訪任務,順便辦點私事。相互搞了自我介紹,印道紅不禁追問道:“吳總,你剛才說他們不是情殺,那是什麼殺呢?”
吳推銷員猶豫了一下,說:“這個就不好說了,我要是亂說,你是記者,被你報道了,豈不弄出是非?”
這個擔憂不無道理,可印道紅哪會罷休,繼續追問道:“這個你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職業道德,沒有得到確認的消息,尤其是這樣的消息,我是不會去發的。”
見他想聽,吳推銷員咳了幾下,請了下嗓子,說:“這個嘛,這個嘛,我覺得,很像是仇殺。你想想,這兩個人是愛人關係,最怎麼了,也不會下這樣的毒手,尤其是女的下那樣的毒手。她有這個必要嗎?婚外情最大的懲罰,那還是不鬧得離婚?離就離吧,反正沒了感情,犯得著去殺人嗎?尤其是下這樣的狠手。我猜想,應該是他們知道了什麼秘密,被人滅口了。”
印道紅聽了,頭皮就是一麻。這太可怕了!我現在就是是探聽別人的秘密,而且是個市委書記的秘密,要是真知道了什麼秘密,被他知道了,豈不也有這樣的危險?想到這,他感覺背上開始冒出冷汗,怪不舒服的。
可能是感到了印道紅的異常,吳推銷員沒再講這個話題,而是聊起了家常趣聞之類的話題。印道紅雖有心事,可也不好害了人家的興致,隻得一搭沒搭地應著。
窗外日薄西山,肚子叫得更狠了。一天水米沒進,又跑了那麼遠的路,能不餓嗎?印道紅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說:“怎麼就六點了啊?”
吳推銷員很懂味道,馬上起身說:“該吃晚飯了,走,大記者,我請客,羊肉火鍋。”
印道紅急忙推辭,不料,吳推銷員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喂了幾聲,拿著手機出來房間,在走廊上講了一通。不過,聲音很小,印道紅沒聽清他講什麼。
過了一會,吳推銷員進來,滿麵愁容,抓起鋪上的旅行包,說:“大記者,不好意思,家裏出了急事,我得馬上趕回省城。”
經過剛才一番談話,印道紅感覺這個人熱情豪爽,是個直性漢子,對他產生了好感,邊關切地問道:“吳總,家裏出了什麼事,要緊嗎?”
吳推銷員說:“唉,孩子得了急性腸炎,得送醫院,我得走了。”
印道紅忙說:“哦,走吧,幸好不是什麼難治的病,不要著急,會好的。”
吳推銷員答了一聲“是啊”,提著旅行包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他又折回,懊惱地說:“瞧我這記性,把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印道紅說:“什麼事啊?”
吳推銷員打開旅行包,翻出一個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和一家公司約好了,今晚七點把我們廠的相關資料送過去,這可怎麼辦啊?要是不送過去,這可影響信譽,影響我們公司產品的銷售。要是送過去,我又沒時間趕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