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悅沒骨頭似地歪在蘇錦身上,懶懶地問:“剛才你幹嘛總回頭去看那個小廟?”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神像很奇怪?”蘇錦皺著眉冥思苦想了許久還是無法釋懷。
“有什麼奇怪的?不就是個破神像?”譚悅根本就沒仔細看過那個神像,她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倒是那個老頭有點古怪。”
“你們有沒有看見那個神像缺了一根手指?”蘇錦向大家確認到。王曳邊開車邊漫不經心地道:“神像我是不知道,我記得去年遇到的那老頭子倒是右手少了個小尾指。”
江寒露聞言仿佛雷擊一般跳了起來,聲音顫抖著道:“我好像記得那神像是少了根手指,而且正好是右手的小尾指。”
蘇錦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果然嗎?
千年以前,蘇青錦在上京的路上曾經親手將一座破廟裏翻倒在地的神像扶上神龕歸位立正。破敗的木雕神像彩漆剝落,完全看不出屬於哪位神明,那神像攤開放平的右掌缺了一根尾指,青錦和紅絛留心翻找了許久都沒能找到那截斷落的手指。
蘇錦沉聲道:“王曳掉頭,我們回去!”
王曳驚疑不定,猶豫了一會咬咬牙還是將汽車掉頭往回開。
眾人氣喘籲籲地在山路上跌跌撞撞地往上攀,卻在半路上遇到了看廟的老太太。老太太奇怪地看著她們:“咋又回來了涅?落啥東西了?”王曳敷衍地說:“我剛才沒求簽,想回去再拜一拜求個平安符。”
老太太嗐一聲擺著手道:“這姑娘胡鬧,哪有人到月老廟裏求平安的?”
“月老廟?!”幾人失聲大叫起來。紛紛湧上前去將老太太團團圍住,追問她那廟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太太也說不清楚那廟到底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隻說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她大姐姐去那廟裏拜過,那時候廟裏的香火已經不太行了,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去上供進香。村裏小學教室修在河邊被一場大水衝垮了,那廟就被改成村小學教室,神像也被人扔到後山上去了,卻因此逃過了一劫——破四舊的時候好多廟裏的神像都被人拉出來砸了個稀巴爛。後來燒香的風氣起來了,村裏人上山發現那破神像風吹雨打這麼多年竟然還朽爛,有人說那是有神靈在位護佑的,大家夥就又把廟給重新收拾起來了,還給神像重新上了彩漆。來拜過的大姑娘有人心想事成了就把這廟的名聲給傳了出去,不過也隻限於這附近的十裏八鄉間。
“那神像是木頭雕的?是不是少了根手指頭。”蘇錦要確認的是這個。
“啊,沒錯。當年還是我家老頭給上的漆。”老太太又道:“後來縣裏來人看了,說這廟是什麼古建築,是文物,讓好好保護,村裏就派了我們兩口子看廟不讓人拜了。這兩年劉家兄弟搞農家樂來了不少遊人,村裏想著也創收創收,就又開放出來讓人進去燒香求簽。外麵的人連這廟裏供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就跑來瞎拜亂求。”說著瞟了一眼王曳。老太太也是怕這幾個小姑娘瞎求,惹怒了神靈就不好了。
“那廟裏的老爺子是您老伴?”江寒露追問到。
“哎。”
“他是不是右手少個手指頭?”王曳問完,眾人都暗自握緊拳頭。
“沒有啊,我老伴兩隻手好著呐。”眾人鬆了口氣,肯定是王曳記錯了。
“老頭子已經回來了?我可得快點回去給他做飯去。”老太太說著就繞過幾人往山下去。譚悅一把拽住老太太:“您老伴不在山上?”
“不在,他一早帶孫子進城買東西去了今天我一個人看廟。你們不是在村裏見著我老伴了?”老太太奇了怪了。譚悅勉強擠出個笑容:“沒有,我們認錯人了。”
目送著老太太健步如飛地消失在綠樹掩映的山間小道上,眾人失魂落魄地向隱隱看見屋頂一角的小廟望去。王曳沙啞著嗓子問:“還過去看看嗎?”蘇錦深吸口氣,定了定神道:“回去吧。”沒必要了,該明白的自己都明白了。其他人看了一眼蘇錦,心情複雜至極,順著蘇錦的意思下山去了。
經過這件事大家再沒了玩樂的心思,一致決定打道回府。回到城裏是下午三點多,王曳把車開到了蘇錦店裏。小菲感到奇怪,不是說上完香要去泡溫泉的嗎?怎麼就回來了?一個個臉色還那麼難看。小菲還沒來得及問,就看見蘇錦衝她使了個眼色,要了搖頭讓她不要問。隻坐了一會,譚悅和江寒露都表示要回家休息,王曳開車送她們,蘇錦也把小菲給打發回去。
蘇錦一個人坐在店裏靜靜出著神。
還真應了小菲常掛在嘴上那句話,一切皆有可能。從前自己燒香拜佛念經祈福隻為圖個自己安心,卻從不去想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佛存在。不過想想自己還真不應該奇怪,自己能從一千年前重生在這說不定就有神靈的功勞呢,那晚的紅月仍清晰的留在記憶裏,沒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