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山不準歎氣,招倒黴!”柒氣呼呼,轉身又揮一記大寬刀,解決倆今兵,一手叉腰啐道,“你們想一屍兩命啊?”
呃?節南挑起一邊眉毛。
赫連驊直接呃三聲,“呃?呃?呃?一屍兩命?!”
連吉平的動作都遲滯了一下。
節南的心火一下子竄上腦門,罵道,“笨柒,懷孕了你還敢跑出來,找死啊你!”
柒柒歪笑,哈哈得樂,“我就知道能嚇你一跳,還能讓你長記性。看你以後再敢瞞著我往死地裏衝!這都第幾回了?你想想!”
節南感覺自己頭發都燒起來了,頭皮發燙,正想罵得更粗狂。
吉平卻高呼,“金鎮方向!”
節南看過去,一大隊騎兵舉著火把奔過來,似乎有數千之多。
赫連驊道,“來得好!”
節南心想,好是好,卻有點不簡單。
金鎮身為南頌邊境最重要的關隘,城門可不是普通城門,實鐵澆鑄的大門,萬斤之力也難開,一旦鎖城,自上而下六道鐵栓,重得要用齒車搖動,開趟城門費時費力。
節南本來算好時候,等林溫到門下就撤,這樣的話城門隻用開合一次。現在馬數千騎兵開出來,意味著大門要保持隨時開啟的狀態,是很容易讓敵人攻入的。
紫星隻剩幾縷幾近消失的煙,雪地重新融入黑夜。
火光由遠及近。
柒一點沒有危機意識,哇喊著就要蹦過去,“彩燕!”
節南死死拉住柒,“喊就喊,別蹦!”
十二,十二,在哪裏?
如今的柒柒比從前還能惹禍啊!
柒卻給節南白眼,“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已經四個月了,懷得多半是子,抓得可牢呢,我一蹦躂他就樂得翻筋鬥,特別皮猴,生出來肯定像我。珍珍那丫頭,就像她爹,舌頭靈得不得了,立誌要學她爹的,害我鬱悶了好一陣。”
節南還柒一個大白眼,“就你那沒一個窟窿的實心眼,你還鬱悶哪?”笑死人了!
別看柒直率,和節南吵架還真不太會輸,“我實心眼總比你的太湖心強。”
太湖心,此處比喻太湖石,以滿身窟窿眼,風吹得嗚嗚作響為特色,自古富貴人家多愛收藏。
赫連驊被七八人追得打圈跑,順風耳聽到姐妹倆吵鬧,氣笑,“二位姐姐這麼有工夫,不如來一個幫我打架?”
節南和柒異口同聲,“誰是你姐姐!”
不過,柒還是夠義氣的,過去幫赫連驊了。
節南則看到彩燕一馬當先,雙臂環抱著馬脖子,騎馬的姿勢無比別扭,但她很快發現彩燕那麼做,是為了騰出雙手打手勢。
然後,節南就明白了,王泮林和她的想法又一次不謀而合。
節南是知道金鎮軍備的,這五年陪著王泮林研究趙大將軍的秘密武器,當然也清楚大家夥。剛察覺地道的時候,她就往金鎮城門那邊看過,已知這裏太遠,不在大家夥的射程之內。
有人可能要問,那條載著鏽鐵塊的沉船不是已經讓延昱派人中途劫走了嗎?
答案很簡單。
節南心眼多,更何況當時月娥也在江陵,不可能不防,所以弄了一船假貨,專讓人劫。真正的鏽鐵大疙瘩放在江陵沒動,直到開始對付延夫人和延昱,才運至迷沙水域,交到王泮林手裏。
要出這大家夥的名字,保準人人失望。
炮。
並非趙大將軍手下的大匠們首創,和火銃一樣,炮早就出現了,動靜大,嚇唬人的玩意兒。火銃好歹可能燒幾根頭發絲,那時候的炮轟隆一聲,屁都砸不到一個。
當然,砸不到屁的是炮祖宗,趙大將軍那一台是十七八代炮孫,王泮林和他手下大匠們花了五年工夫,成就的是三十七八代炮孫孫,不像富貴人家多敗家子,工藝這東西是很實在的,付出就一定有收獲,一代賽過一代,一代比一代長進,從炮祖到炮孫孫,絕對突飛猛進。
王泮林派彩燕來,因為彩燕的手語是柒珍所教,比簡化過的,兔幫通用的那套手勢更精準,保證敵人看不明白,無聲就能傳達給節南。
誘敵!
節南讀完,不慌不忙,先沉澱一下心思。
她一向知道怎麼揚長避短,比起師父或王泮林的大局大謀,她擅長製作局部細略,而且還不能著急行動,越急越做不成事。
她用的工夫也就彈幾下指,先東打一劍西踢一腳,其實借機和柒赫兒吉平他們通了氣。
隨後她伏地貼臉,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隨即跳起來大喊,“老牛峰那邊的今兵快要趕到,孟大將軍還派騎兵全力增援咱們,大家別戀戰,快撤!這會兒城門還開著,萬一讓今兵趁勢攻破城門,或包圍了咱們騎兵,這仗就沒得打了!”
柒他們大聲附和。
節南之前就看得清楚,地道裏一直有兩個大今尉官,顯然是領著這批探哨騎兵的,一聽到她的話後交頭接耳,其中一人就回去報信了。
而這時,馬騎兵還處於城門和地道中點,保持陣型,“神氣活現”過來。
節南率眾人則是撤得“艱難”,一步步退,其實等看樺林子那邊的動靜。
不一會兒,樺林子裏就亮起一大片火光,數不盡騎兵衝出,分成兩路包抄,大喊包圍馬騎,殺盡馬騎。
行了!節南終於調頭跑了起來。她一跑,柒他們也跟著跑,兔幫和劍宗弟子們全不打了,往馬騎兵那兒跑。
地道裏的尉官往地道裏頭奮力大喝,帶頭衝上來,看到節南他們留下的馬匹,憑著騎兵的本能就吆喝兄弟們上馬,也不想想這批人為什麼棄馬,隻知道騎兵沒馬就沒戰鬥力,而且有兩萬騎兄弟撐腰。隻是不知怎麼,起先老追不上,眼看大部隊都趕上了,他才追到尾巴,一拽馬頭,朝落到隊伍最後的節南狠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