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歎息般的“李正”，飽含著無盡滄桑和無奈，一下敲打在墨展心上，他心口酸疼一片。
“是我。”李正似哭似笑，“您總算醒過來了，嚇死我了。”
老爺子喘息了幾口，“我怎麼了？”
“您暈過去了。”
“哎……”墨老爺子一聲歎，“我老頭子不中用了。”
“您別瞎說，您身體好著呢。”
老爺子閉眼搖了搖頭，“老了就是老了。”
李正眼眶有些濕潤，“沒老，硬朗著呢，這不沒事嗎。”
老爺子在椅子上緩了陣，微掀開眸，眼掃向一旁的墨展，瞟著他喘息了兩口，咬出一個字：“滾！”
墨展垂眸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老爺子眼一睜：“我讓你滾！”身體都在抖動。
李正見他又要激動，趕忙俯身擋住他視線，順著他前胸，“老爺子，你閉眼休息會兒，救護車馬上來了，我們等會去醫院做個檢查。”
墨老爺子又有些喘不上去，隻得閉目靠在椅背上喘息。
墨展心頭緊擰，眉目中浮著一絲糾結，白著臉站在一旁，低道：“等把你送進醫院，我再走。”
李正趕緊接話：“老爺子，孫少爺擔心你。”
老爺子沒力氣再吵，隻閉著眼喘氣，聲音也低緩：“擔心我？他是巴不得我死。”
“嘖”李正皺眉，“老爺子，別老咒自己。孫少爺是您孫子，怎麼會巴不得你死？你這麼說，他多難受。”
墨展一直低眉垂眸站在一邊，沒有搭腔。
老爺子也不再爭執，也是沒有力氣再爭執。
屋子裏陷入沉默。
沒一會，救護車的“嗚嗚”聲就一路響進院子。
有醫生和護士抬著擔架快步衝了進來，墨展總算放下些心。
配合著醫生護士把老爺子弄上了救護車。
李正跟著坐了上去，救護車鳴著笛一路往外開去，墨展開車跟在救護車後。
到了醫院，老爺子做完一係列檢查，確定無大礙，但得住一陣子院。
墨展辦好了住院手續，又安排好了VIP病房，這才離開。
病房門外，李正送他出來，輕帶上門，歎了口氣，“孫少爺，你別跟老爺子置氣，他就這脾氣。心裏關心你著呢。”
墨展淡勾了下唇，“李叔，你放心，他的脾氣我了解。”
李正倒愕住，詫異於墨展的這句“李叔”，他在墨家這麼多年，這是墨展第一次這麼叫他。
心內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感慨，眼眶有點潮濕。
他抹了抹眼，臉上的皺紋也跟著牽動了幾下，“孫少爺，今天我沒顧身份跟你說了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墨展淡笑了下，“李叔，你在墨家這麼多年，盡心盡力，老爺子都是你在照顧，我早就把你當自己的親人了。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為老爺子著想，我應該謝謝你。老爺子到這個年紀，有你陪在他身邊，是他的福氣。”
李正心裏一陣哽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不住點頭。
墨展一手搭上他肩：“老爺子就拜托你了。”
李正哽著聲保證：“你放心忙你的去，老爺子這有我。”
突的想到什麼，看著墨展：“孫少爺，那其他幾個少爺和小姐那，你看要不要告訴他們一下？”
墨展沉思了下，“你給他們打電話，他們願意來就來，不強求。”
“誒。”李正應道。
“我先走了，你進去吧。”墨展朝門內示意了下。
李正點了點頭，墨展又看了合著的病房門一眼，才轉身離開。
出醫院的這一路，他臉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