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娘把自己的頭和沈映寒的頭緊緊地靠在一起,叫著:“你們想砍頭就連我的一起砍吧!”
這時監斬官已經到場,命令侍衛們把神仙大娘拉開,哪知道神仙大娘死死地抱住沈映寒,就是不肯放手,口中還放聲大叫:“殺人啦,官兵殺人啦!官兵殺老百姓啦--”
沈映寒驚訝萬分,這位老大娘素昧平生,怎麼對自己這麼好?一時之間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木乃伊正哭得傷心欲絕,哪知道神仙大娘一出聲,立刻把他的聲音給罩了下去,他也驚詫不已,剛好看到楊錦塵走到自己身邊,連忙問:“老楊,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的救兵呢?”
楊錦塵指指神仙大娘,說:“這不是到了嗎?”其實他心中也沒底,暗中作好準備,萬一神仙大娘不行,自己就劫刑場。
木乃伊跳了起來,連說話的聲音也結巴了,“就這麼……一個小老太婆,能……能救人……”
楊錦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應該沒問題。”
木乃伊稍稍安心,又問:“這老太婆是誰啊,映寒是怎麼認識她的?她哭得也太到位了吧,把我都給比下去……”
突然,監斬官一聲大吼:“快把這老婦人拉開,行刑時間已經到,不能再等!”他見侍衛們怎麼也拉不開神仙大娘,不由地也有點急了,“誰敢阻礙本官執法,將視同人犯同罪。你這不知好歹的瘋老太婆,再不走開,本官連你一起斬!”
神仙大娘叫道:“斬吧,斬吧,無法無天啊,人頭滿地啊,天道不公啊!”
監斬官大怒,喝道:“斬!一起斬!”
楊錦塵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也來不及想餘震為什麼要開這麼大的玩笑,連忙大喝聲:“等一下!”
監斬官一愣,高聲喝道:“剛才是誰在說話?”
楊錦塵還沒回答,就有人尖聲尖氣地接口說:“是咱家,林大人,皇上有聖旨到。”人群中大搖大擺,神氣活現地走出一位白淨臉皮的中年太監。
被呼作“林大人”的監斬官剛剛還是橫眉怒目,一見到中年太監就像見到了自己的再生父母,臉上的表情轉變的比川戲中的“變臉”還要快,大叫了聲:“哎喲,宋公公!”忙不迭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臉上的眉毛、胡子等所有器官,都像吃了搖頭丸一樣,全都快樂地跳動起來。他躬著背,瞪著腦袋,一陣碎步小跑到宋太監的麵前。
林大人的這副德性,讓木乃伊想到自家養的那條寵物狗汪汪,每次自己回家,汪汪就是這副狗相,以為自己給它帶回好吃的東西。忍不住衝林大人低聲罵了句:“一副奴才相!”
宋公公嗬嗬一笑,說:“林大人,皇上有旨,免去沈映寒死刑,將她無罪釋放,同時……”突然壓住聲音,附身到林大人耳邊,“皇上還特別交代,對神仙大娘得禮數周到,敬重有加。”
林大人渾身一震,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把頭慢慢地轉向神仙大娘,看她的眼神從最初的厭惡,變成震驚,然後轉成迷惘,再漸漸變暖,最後,雙眼變成蜜蜂窠,不停地冒著蜂蜜。隨後來了個華麗麗的大轉身,以無比優美的姿態,撲到神仙大娘的跟前,“撲嗵”一聲跪在地上,用他溫暖的雙臂溫柔地抱住神仙大娘枯瘦的雙腳踝,用飽含熱情的語調叫道:“老夫人,您……您是我的親娘哎,您受驚了,都是下官不好,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莫說楊錦塵、木乃伊,就連行刑的劊子手,侍衛、大內高手,以及圍觀的普通百姓,無不看得連眼睛都直了。
神仙大娘卻像沒聽到林大人說的話一樣,依然抱著沈映寒叫著好心姑娘。
林大人把神仙大娘的雙腳抱了一陣,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想想繼續這麼抱下去不是一回事,放手吧好像又不妥,一時下不台階。但他畢竟久經官場,見多識廣,隨機應變的能力仿佛與生俱來一樣,說了聲:“老夫人,下官這就親自給沈姑娘鬆綁。”爬起身來,手忙腳亂地鬆開沈映寒身上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