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秦越看到段涯的笑,就感覺他笑的很難看。也不瞧瞧你那個少見多怪的樣子。
所謂新到老貨,自然是指新來的好東西。
平常人一說到老貨,就代表著是些有些年頭的東西。有些年頭的東西可能並不都是好東西,但好東西裏麵卻不乏是些有些年頭的老貨。
這些話要是給段涯說,可能會繞暈他的頭腦,但必須要讓他知道的是,老貨裏必然有好東西。
“段涯,你不要笑,我這就帶你進去見識一下,怎麼才是真正的老貨。”
段涯忍住笑,似乎從秦越的話裏,感覺到了老貨的內涵。要是沒有內涵,老大怎麼會說真正的老貨這幾個字?
秦越端詳了一下這店鋪,門臉足夠大,兩頭高挑的房簷顯示著它的大氣,似乎在這街上,也隻有這間藥鋪才擔得起新到老貨這四個字。
秦越邁步之前,回頭又看段涯一眼,說:“段涯,放鬆點,進了人家的鋪子,別給我露怯。要進去看就專挑他的老貨看,真要有好東西就怕花大價錢買了他的。”
“好嘞。”段涯答應一聲,本來挺著的胸膛一下塌陷下來,兩隻胳膊在身前自然垂著,露出一副史前猿人的樣子。
秦越有些汗顏,靠了,怪不得那天在銀行存錢,讓銀行裏的人都感到震驚,看來那天你也是這副尊榮的。
“段涯,我是讓你放鬆,不是讓你變成一團肉鬆。你把身心放鬆就好了,你把一身的肉放鬆了幹嘛?你這樣會嚇到人家的。”
經過秦越的提醒,段涯終於還是站直了身體,但他卻感覺渾身用不上力氣。
秦越低頭看看身上的襯衣,發現一點早上買藥材時粘上的藥渣。抬手繃指一彈,然後抬頭,邁步向藥鋪裏麵走去。
段涯緊跟兩步,就像踩到了棉花垛上。這老大懂的太多,學問淵博,連進人家鋪子要如何放鬆都有要求,這怎麼能不叫段涯感到心虛?
進到藥鋪,秦越環眼打量,老氣的木質櫃台擺在前麵,高度到人的胸口。後麵就是那種有無數個小格子的中藥櫃子。
每個小格子都是一個很深的鬥方抽屜,上麵用紅紙條寫著四味中藥的名字。在四個小紙條的中間有一個發亮的銅圈把手,那些發亮的銅圈把手,好像在彰顯這家藥鋪買賣的興隆。
而在櫃台外的空地上,有好幾堆用麻包堆起的中藥垛,這些藥垛仿佛在說,看到了吧,這就是老店吞吐藥量的能力。
藥鋪裏絲毫沒有進化的擺設,卻依然透露著強大的生命力。
秦越聞一下藥鋪裏散發的中藥氣息,向著櫃台裏麵喊了一聲:“掌櫃的,有人來看老貨了。”
段涯感到老大喊得這句很有味。
掌櫃的?多少年沒聽到這樣的稱呼了?
並且越哥說的是有人來看老貨,而不是我要看老貨,這就是知識,就是內涵啊……
段涯對秦越的佩服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隻是想著什麼樣的貨才是老貨。
“來了,來了。”
隻聽到在裏麵傳來一聲答應,接著就見高大藥櫃邊上的旁門門簾一動,從裏麵走出一個人來。
出來的人四十上下年紀,紅光滿麵。看他的穿著讓秦越和段涯眼前一閃。
那人戴個瓜皮帽,上身古銅色萬字花的真絲馬褂,下麵是寬鬆的青麻布褲,腳上一雙老布鞋。
這身打扮倒是和鋪子裏的擺設相輔相成,真有點複古的意思。要不是在這經營多年中藥的老街,見到這樣的景象保證以為是穿越到了解放前。
在段涯的眼裏,那掌櫃的打扮簡直就是穿了一身壽材,這也不怕是在咒自己嗎?
現在也就是在電影電視裏,還能見到有這樣穿著的,現實中是真見不到敢這樣穿衣的了。
“掌櫃的,看到你門口的牌子,算是我們來著了。讓我們見識見識吧。”秦越兩拳相抱,對著那人震拳施禮。
瓜皮帽掌櫃也抱拳打個哈哈,說:“小哥有禮了,不知二位想看哪種?”
秦越靠到櫃台的邊上,說:“老貨無非芝參,掌櫃的,我們先看看年程,好的話,我們就收了。”
瓜皮帽掌櫃看看秦越,年紀輕輕的,說話卻是很老道,像是在藥行裏混了多年的人。
“這位小哥,看你年齡不大,不知你的眼力……能認得準?”
瓜皮帽掌櫃是在試探秦越的底細。真正在藥材行裏混的,比的就是眼力。不是懂行的人,根本看不出藥材的年頭,也分不出好藥材的真假。
所以,在拿出藥材真品之前,都會先相互的套話。幾句話下來,在明眼人那裏,就能聽得出對方是不是真的懂行。
真正絕品的老貨,都是價值不菲,絕不會拿出來放到二五眼的麵前。在藥材行的人都知道,對那些不懂的人,就是把真品放在對方的麵前也要不出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