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一個群體中,就會慢慢養成一種特有的習氣。包括奴性,差不多也是生存環境使然。
沒有哪個人出生就願意當奴才。可能是為了生存,也可以是因為有別的圖謀,才甘願卑躬屈膝。
然而奴才當久了,就會讓人失去本性。在稍微翻身後,就會變本加厲,甚至是用暴戾再強加到別人的身上。去實現另一輪的奴化。
時代的進步,讓人改變了生活習慣,卻依然沒有改變人性。奴性在丘胡子身上的延續,似乎就是一種證明。
秦越想改變義道門這些人的習性,想讓義道門重振,他覺得,首要就是來改變他們的頭腦。
如果這些人的頭腦不做出改變,不願意去獨立承當義道振興,單靠他秦越,累死他恐怕也完不成。
他現在不去搭理丘胡子,就是想讓丘胡子獨立的站起來。而丘胡子此時隻是看著秦越,希望大哥能給他一個指令。
秦越看著大家,抱起拳來,說:“現在大家都站起來了,我很高興。這站著是不是要比跪著舒服呀?”
秦越的語氣輕鬆,也引起了幾個人的輕笑。宗堂裏麵的氣氛露出一絲輕鬆。
但丘胡子心裏一點也不輕鬆。這到底是讓不讓起來呀?
秦越還是不理他,接著對眾人說:“義道門的振興,隨著你們的起來,已經開始出現轉機了。我要大家以後出去,就是要光明正大,拿出一種陽光的形象來麵對外人。讓所有見到我們的人都知道,我們就是道義的化身。那時,我們義道門就真的振興了。”
秦越的話本沒什麼鼓動的含義,隻是說出了他的真實想法。但這已經給了眾人一種新的氣勢。他的話一說完,宗堂裏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
在這掌聲裏,丘胡子隻覺得汗顏。尼瑪啊,這裏還跪著呢,不會是把他給忘了吧?
同樣在這掌聲裏,秦越稍稍感到了一點榮光。他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場景和氣勢。人隻有把腰杆站直了,才會做出光明向上積極的事來。也隻有這樣,才能做出屬於自己的江湖天下。
當掌聲落下,秦越接著說:“我再次重申一下。來這裏,我並沒有看重這門主的位子,隻是跟所有人做兄弟。我們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的聚到一起的。就是讓道義發揚光大,讓我們的人都陽光,痛快的活著。有話當麵說,好事一塊做,別拿我當成這些畫軸上的人。”
秦越話讓宗堂裏的氣氛變得輕鬆活躍,眾人相互的看看,交頭稱讚。
在宗堂後麵一直躲著的尤可兒,此時已經從立柱的後麵閃出來,再次混在眾人之中,依然把帽簷壓得很低。
她聽了秦越在上麵的講話,小心眼跟著活泛起來。
沒想到小哥哥還能說出這麼大氣的話,如此這般,還真有點做領導的樣子。既然他說可以讓這裏的人都陽光痛快的活著,那她也就可以留下來過幾天痛快日子了。
但此時在台子上一直跪著的丘胡子,卻感覺怎麼也痛快不起來。
這算怎麼回事嘛?來兩個人過來拉他一把,他也好就坡下驢起來了,這你們都有說有笑了,還把他扔在這裏不管,還有沒有點人性?
他能厚著臉皮跪下去,說到底也是為了義道門好。但如果他再厚著臉皮自己爬起來,這是不是也太沒有武館首席武師的人格了?
丘胡子轉頭去看段天,發現段天也不來看他。丘胡子心裏就有點發涼,黑哥剛才不是還給他說了句好話的嘛?這會兒怎麼就把他這茬給忘了呢?他這真的是人品出問題了?
不行,不能再等了,再這麼幹等著,恐怕他跪碎了膝蓋也不會有人來管他的。
丘胡子想到這裏,兩眼一閉一睜,轉頭看著秦越,說:“大哥,我這能起來了吧?”
秦越轉頭來看著他,丘胡子的話也引得眾人看到他的身上。宗堂裏一時變得安靜,似乎眾人都在等著看,秦越會怎麼來對待這個一向對門主都是恭維有加的人。
秦越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說:“丘兄弟對義道門做出過重要貢獻啊。其實我們是要感謝他的。沒有他,咱們大家也聚不到一起呀。但他要不要起來,我說了不算。腿長在他的身上,還不是受他自己腦袋的控製?”
宗堂裏爆發出一陣哄笑,這笑聲裏並不包含嘲笑,隻有明朗和貼心。
丘胡子臉上一窘,轉頭看了段天一眼。段天及時的上前走一步,伸手攙住丘胡子的手臂,丘胡子借勢站起來。有這段天的一攙,起碼給他挽回點臉麵。
剛才段天故意地沒去看他,主要是對丘胡子擅自把尤可兒留下來,心裏感到不滿。
給他說好話是為了給大哥緩和緊張氣氛。不看他,就是為了讓他再跪一會兒。再來攙他隻是不想把關係搞的太僵。
在段天的心裏,他還在隱隱為尤可兒留下來擔心。
大哥現在有這種氣勢,肯定還不知道尤可兒留下來的事。等這裏的事結束了,大哥知道了尤可兒留下來的事,還不知會不會發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