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什麼？”南伶說。
“放棄坐上太太的位置。”
“什麼？”南伶到底是丫頭出身，沒大誌氣，嚇得手裏的杯子都要掉了。
“別慌，”紫慧抓住她的手，“別瞎想，我是說以後。”
“可是，這跟我懷孕，有什麼關聯嗎？”
“商家家規，得長孫者得家權，隻要你肚子爭氣，你就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你不想嗎？”
“我，大少奶奶，我——”南伶一下子消化不了紫璿賦予她的野心，從聲音裏，就能聽出自卑與恐懼。
“怎麼？不願意？你不是這麼愚蠢吧？”
“可是，這做不了啊——”南伶依舊是慌張的。
“誰說做不了？”紫璿拿出一包東西，“隻要有這個，我就能讓你比她先生。”
“這是什麼？”
“催產藥。”
“什麼？”南伶害怕。
“怕什麼？大戶人家的太太奶奶誰不用這個！”紫璿說，“隻要你生下七星子，以後太太的位子，你我平分。”
“姐姐——”南伶有些糊塗。
“叫我紫璿，”紫璿說，“隻要你生下長孫，你就不必再叫我姐姐了。”
南伶瞪大眼睛。
“當然，這很危險，一旦被人發現，或者劑量不對，都可能讓我們功敗垂成，甚至賠上孩子的一條命。”
“既然這樣，那就別——”
“別幹了？”紫璿可憐地笑笑，“我生孩子那天，你可是看得真真的，足月生產，又怎麼樣？孩子生不出來，連我的命都差點沒了。生孩子本來就是過鬼門關，你等到十個月，就沒有危險了？就不會流血不會疼了？一聽到我生的是女兒，就不管不顧了，太太的眼裏隻有孫子，而且還得是長孫。如果你肚子裏的是男孩，晚生不如早生，太太拚了命也會保你，如果是女孩，早生晚生，又有什麼區別？你博一博，還有50%的機會，你放棄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難道太太，就隻喜歡第一個孫子嗎？”南伶還是有顧慮。
“不，是未來的太太，就隻會喜歡第一個兒子。”紫璿說，“如果你做了太太，你是會向著自己的兒子，還是紫慧的兒子？反過來想，也是一樣。你還能指望別人的媽對你的兒子好嗎？你沒有野心，你放過別人，別人，可不會放過你。”
“別說了，”南伶用發抖的聲音回答紫璿，“我幹。”
——
南伶開始喝藥，每天摸著自己的肚子漸漸圓鼓起來，她開始按照紫璿的描繪編織自己美好的未來。她偷偷觀察淑琴的一顰一笑，越來越感受到權力的榮光，以及它照射在自己身上時，可能感覺到的一切溫暖。她更直接地感受到紫璿對她的好，對她的照顧，對她的保護，她將過去對紫璿的嫉妒和不滿埋藏起來，她要依靠著她，爬上最高的位置。
但她忘了，忘了紫璿不可能，也從未真正將她從敵對的行列裏刪除。她是與紫璿分享同一個男人，甚至是將來，會分享同一個兒子，同一個位置，同一手權力的人。紫璿不會真正倚靠著南伶向上攀爬，她隻會利用她，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