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恐懼之源(1 / 3)

在耳機裏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電磁流聲,有節奏地刺激著她的耳膜,那節奏,像是腳步,又像是心跳,每響一聲,都讓葉馨的心頭一顫。

她抬起頭,身軀不由微微一震:隻見那功放器的聲頻屏幕上,出現了一組聲波,有節律地依次前行。

隻有聲音才能顯示在功放器的屏幕上,但此刻葉馨幾乎連呼吸都極力地壓製住了,哪裏會發出一點聲音?四周一片寂靜,木窗將雨聲盡數擋在了窗外,這聲波又是從何而來?

葉馨小心翼翼地將室內揚聲器接通,靜電波雜音般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隻是不同於尋常的電波雜音,這聲音極有節律。

這節奏比心跳慢,比呼吸快,葉馨突然邁步在小屋裏走動起來,一聲一步,竟像是遲緩的腳步節奏。

但她耳中分明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

她隨著這聲音的節奏一步步走到了門口,猛然拉開門。可門外毫無聲響,整個樓靜得讓人窒息。她向螺旋樓梯下望了一眼,昏黃的燈下,什麼都沒有。她略略寬心,但眼前突然一黑,下麵走廊的燈突然滅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僵直,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功放器,見功放器的屏幕上,一個個的波峰越來越高,同時,揚聲器裏傳出的怪聲則越來越響,仿佛真的是腳步,越來越近。

怎麼還傻站著!她暗罵自己一聲,緊緊地關上門,將保險也插上,背靠在門上,輕輕舒了口氣,仿佛和危險保持了距離。

關上門後,揚聲器裏的怪聲先是變低了一些,但隨即又逐漸響起來。

葉馨心想:“難道真有什麼異乎常人的東西要出現嗎?或者說,有鬼要出現嗎?”

謝遜,你在哪裏?

即便真是有鬼,為什麼要怕,這屋裏有燈,有光明,隻要有燈……

剛想到這裏,屋裏的燈就熄了。

葉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在黑暗中,如石雕泥像般立著,隨後又不由自主地戰栗著,想象著謝遜在她耳邊說“不要怕”,還是險些哭出聲來。

揚聲器裏的怪聲仍在緩緩地響亮起來,功放器的屏幕上,暗綠色的電波還在有節律的浮動,波峰越來越高。

有沒有合乎常理的解釋?

廣播站的電源箱在三樓走廊的牆上,這裏別的機器都在正常運轉,唯獨電燈滅了,說不定有人在搗亂,也許是哪個淘氣的學生,在擺弄電源,電流和磁場的改變也有可能使功放器接收到信號。

怪聲繼續在擴大著音量,葉馨摸索著將揚聲器的接口拔出,但那怪聲仍響個不停。

這一切怎麼似曾相識?

她忽然想起“月光社”檔案裏的那本日記的記載,姓蕭的男生第一次遭遇“月光社”的群鬼,雖然拔了唱機的電源,那唱機還響個不休。

忽然,萬籟俱寂。

揚聲器恢複成未接通前的木匣子,功放器屏幕上的電波消失了,空留一片熒光,黑夜中,能聽見的隻有她自己的心跳。

是風雨過去了,還是更大的暴風雨即將到來?

這樣的寂靜延續了大約十秒,揚聲器又陡然響起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淒厲瘋狂,幾乎能將人的心撕裂,功放器屏幕上,原先有規律的電波為大起大落的奇峰異穀取代,像是一名發了癲的畫師在蹂躪著畫布。

她的頭忽然又劇烈地疼痛起來,強烈的噪音似電鑽般侵襲著她的腦膜,終於在一瞬間,她竟失去了知覺。

再醒時她才發現,揚聲器裏的噪音又消失了,功放器的屏幕上也沒了狂亂的信號。

她的身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寂靜中,忽然傳來了一陣極輕微的“吱吱”聲,她這才想起,原來剛才手忙腳亂中,竟忘了將錄音機關上,剛才的室內的紛雜一定都被錄了下來。她心頭一動,走到操作台前,對著錄音機說:“我是葉馨,現在是5月11日晚22點左右。不久前,一種奇怪的電波出現在功放器的屏幕上,揚聲器裏也發出了聲音,開始是有節奏的,而且越來越響,後來,廣播站內外的燈先後滅了,那電波則變得毫無規律,強烈刺耳。我的頭很痛,昏厥了大概幾秒鍾。現在四周很靜,但我……很怕,真的很害怕。”

她傾吐出心聲,稍稍舒暢些,但恐懼感絲毫未減。

“嚓,嚓”,她悚然一驚:那古怪的聲音又透出了揚聲器,開始輕不可聞,卻逐漸增響。

必須要做些什麼。

冒出的第一個想法是將那揚聲器砸爛,但她知道這於事無補,該采取建設性的行動。

屋裏有個校內電話,可以打電話給保衛科,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住精神病院的結果比在這裏擔驚受怕能好到哪裏?

一個念頭升起,她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摸到窗前,猛然將那木窗拉開,向遠處眺望,遙遙看見一座小樓的二樓亮著一星燈光,看那位置似乎正是解剖樓二樓章雲昆的小辦公室。

葉馨暗暗叫了聲“謝天謝地”,在一張辦公桌上胡亂摸了一陣,摸到幾本冊子,拿到功放器前,借著屏幕的熒光,找到了“校內電話簿”,又飛快地翻查著,口中焦急地念著“解剖教研室,解剖教研室”。終於,找到了解剖教研室的電話號碼。

她顫抖著手撥通了解剖教研室的電話。鈴聲在響,一遍又一遍,她心裏默禱著“快來接,快來接”,但遲遲沒有人接。

就在她將要放棄希望的時候,鈴聲突然斷了,有人在電話那端問:“喂?”

正是章雲昆的聲音!

“章老師,是我,葉馨。”葉馨險些落下淚來,顫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