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麼身體不同了容貌卻一樣,我隻知道在這樣的時刻看到熟悉的臉龐,我覺得非常高興。
興奮到難以言表,就怕眼前一切都是鏡花水月,我對著水塘做起各種怪腔,直到確定倒影完全跟著我在變化,我才大笑著歡呼起來。
我又笑又跳,還張開雙手轉圈,那一刻不知情的人看到我大概會以為我是瘋子。
兩道腳步聲這時從不遠處傳來,我聽到了,以為是張大爺和張大娘回來了,立刻停下轉圈的身體,捧著臉笑著迎向他們,大聲說:“張大娘,你們怎麼現在回來,也不找個地方避避雨……”
話沒說完,我就自動噤了聲,笑容僵在嘴角,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來的根本就不是張大爺和張大娘,而是兩個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清俊少年。
他們穿著精致的衣物,靜靜立在大雨之中,袍角和靴子上雖然都濺上了泥濘,卻絲毫也無法為他們添上些許狼狽。
他們的衣服一青一藍,藍色的那個走在前麵,長得很帥,用古代的話來說,叫麵如冠玉,眼若晨星,芝蘭玉樹般清雅出塵,這人正勾著嘴角,好笑地看著我。
青衣的那位是個酷哥,年紀看起來比藍衣公子長上一些。
他雖然長得豐神俊朗,可表情冷冷的,看到我的第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眸劇烈收縮了一下,但那也隻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此刻的我,因為自覺幹了一件蠢事,正耳根發燙,我咬了咬唇,尷尬地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一時之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雅嫻!”大黑看到我和那兩個男人對峙,一下子從破廟裏跑出來,擔憂地護在我身前。
他一出現,青衣酷哥也立刻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藍衣公子的前麵。
那藍衣公子卻像對什麼都毫無所察似的,隻看著我笑問:“姑娘在笑什麼,這麼開心。”
雨漸漸小了,犀利的雨絲像棉線一樣在視野中落下,我望著那公子溫和的笑臉,知道他並不是在嘲笑我,之前的尷尬漸漸褪去,笑答:“自從來到這世界,我頭一次看到自己的長相,當然開心了。”
這話倒真是不假,可落到那公子耳中,怕是會以為我還是第一次洗幹淨臉吧,反正對大部分乞丐來說,也確實是這樣的。
那公子低聲笑了起來,笑聲爽朗清越,特別好聽。
“姑娘很漂亮。”他薄唇輕啟,笑著吐出這句話後朝我點了點頭,就繞開我繼續往前走了。
青衣的酷哥愣了一瞬,看了我一眼,轉身快步跟了上去。
在他邁開步子的刹那,我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遲疑,還有他看向我的目光,似乎滿含著複雜。
被人誇漂亮,對我來說倒不是什麼新鮮事,我的長相有典型東方女性的古典美,正是這樣,大家都說我是真正的人如其名。
所以我並沒把那公子的話當回事,大黑卻在這時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拉著我往破廟走去。
我被他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他黝黑的臉上滿滿的不快。
他拉著我回到破廟,扔了一條布巾給我,聲音古板地開口:“雅嫻,你是女子,怎麼能隨便和不認識的男子搭話。”
這話點醒了我,古代的女人處處受製,剛才那種情況,我就應該什麼也不說,立刻躲回破廟裏不見人。
心裏隱隱升起不爽,我生活在現代,就算本身不是大女子主義,可也堅持男女平等,現在連話都不讓我隨便說,還不如割了我的舌頭算了。
可這件事也不能怪大黑,畢竟他就算是乞丐,也是受中國封建社會大男子主義的熏陶長大的。
我想了想,看著他說:“大黑哥,若我和你們一起去上街乞討,是不是也不能隨便和人搭話?”
我倒想看看他打算怎麼回答我的問題,一個悶聲不響的乞丐,誰來給你銀錢和施舍?
大黑愣了愣,半晌後皺著眉說:“我們沒打算讓你上街乞討,我們每日乞討的東西,夠四個人吃的。”
沒想讓我上街乞討?是覺得我身體不好嗎?可若每日呆坐在這破廟裏,我不悶死?
“那怎麼行,我已經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絕不能再白吃你們的,我也會想辦法掙些銀錢的。”
其實這幾天下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主意,接下來,就看能不能實行了。
大黑似乎聽出了我所說的掙些銀錢不是上街乞討的意思,看著我狐疑地問:“你有其他掙錢的法子?”
我點了點頭,雖然那法子不見得百分百行得通,但是好歹可以試一試。
“你們平日裏去乞討,可曾看到街上有琴行?”
“琴行?”
“對,賣琴的,應該也有教人學琴的。”
“有倒是有,但生意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