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到底怎麼了?”弦凝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下子回過神,咋舌道:“沒什麼,大概是我記錯了。”
“肯定是你記錯了啦,我很肯定鄂碩大人現在沒有女兒。”弦凝朝我擺了擺手,揚起滿臉笑容,跨進了琴行。
跟在她後麵進去,一腳剛跨過門檻,就看到秦叔在拚命朝我招手。
我這才看到店裏又來了一位客人,那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穿著一身豔紅色的衣裙,露出一片香肩和****,像極了出自青樓的女人。
弦凝倒是認得那人,激動地跑過去說:“雲姨,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被喚作雲姨的女人露出一抹嫵媚的笑意,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回答弦凝的問題:“哎,別提了,近日花街不是在選花魁,蔡浩然那廝調教了醉月樓的幾個丫頭,現在我們樓裏的姑娘們都被比下去了。前麵沁柔丫頭差人來告訴我你這來了個很厲害的琴師,所以我就想過來看看。”
我一聽這話,拿好奇的目光去看那雲姨,這麼說來她真是青樓的?聽這口氣,還是鴇母?
可電視劇裏的鴇母不是大多都尖嘴猴腮,要不就是死胖子一個,眼前這雲姨,如果不是妝畫得有些過的話,還真是個身姿婀娜的大美人呢。
弦凝在這時接話道:“雲姨,姐姐可不能跟你去參選花魁啊。”
雲姨聽了這話,頓時哭笑不得,手裏拿著的帕子在弦凝的臉頰上輕甩了一下,嬌聲道:“死丫頭,你想什麼呢,我是想讓她去幫我調教樓裏的姑娘。當初我跟你爹學琴的時候就比不過蔡浩然,所以樓裏的姑娘們跟著我學,沒一個有出息。”
弦凝這才鬆了口氣,轉頭朝我笑笑,“姐姐,那你就好好露一手給雲姨看看吧。”
一聽是要我彈琴,我本來沒什麼緊張,可一轉眼看到莫言也坐在屋內,正直勾勾地看著我,那深邃的眸光居然讓我有些不自在。
我深吸了口氣,在心中對自己念叨了幾遍要冷靜,這才走到最近的琴前坐了下來。
知道琴行裏的琴都久未彈奏,所以我照例調了音,僅僅是看到我調音的手勢,雲姨的眼中就冒出了驚喜。
我彈了早上陳小姐彈過的那首《漢宮秋月》,不過不是前奏,而是全曲。
那是首表現古代宮女對月惆悵的曲子,曲意幽怨,曲調哀婉,很能讓聽者融入那份意境,繼而對那些宮女們產生深深的同情。
這曲子我以前常彈,所以此刻當真是信手拈來,一曲彈完,一屋子的人除了秦叔外都被我帶入了琴曲的世界,就連門外都站了不少圍觀者。
雲姨第一個回過神來,欣喜地說:“丫頭,你這姐姐到底是哪裏尋來的?這琴藝,簡直仿若師父在世啊。”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莫言,笑問:“莫言,你說是不是?”
被直接點了名字,莫言再不能保持沉默,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答話:“確實,莊姑娘琴藝卓絕。”
他的話說得不響,可卻分外清晰地傳入耳中,我連忙擺了擺手,謙虛道:“大家別這麼說,我怎麼能和柳老爺相比。”
雲姨朝我眨了眨眼睛,挑起眉說:“莊丫頭,你就別謙虛了,你既然要幫弦凝經營琴行,就得想法子把學徒再招回來。明日開始,我先讓樓裏的姑娘來跟你學琴。”
弦凝一聽這話,立刻撲上去抱住她撒嬌說:“我就知道雲姨最好了,謝謝雲姨。”
“謝什麼,你這丫頭就會逞強,還好給你找到這麼個能幹的姐姐,不然雲姨真擔心你餓死。”
“嘿嘿,說不定正是上天體憐我,才讓姐姐出現的嘛。”
弦凝笑著吐了吐舌,這會兒終於有十三歲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天真稚氣了,我看著她,心裏覺得特別高興。
正想一起搭搭話,卻突然察覺到強烈的視線,我轉頭,看到莫言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盯在我身上。
那雙幽深的眼眸如無底的深潭,他看著我,可裏麵波瀾不驚,讓人根本就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對上了我的視線,他卻轉開了眼,那不自然的逃避讓我微微皺起了眉,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雲姨走後,弦凝拉我到圓桌邊坐下,秦叔泡了壺茶來,接著就回櫃台去了。
“姐姐,這次花街選花魁可是大活動,你可一定要幫雲姨樓裏的姑娘奪魁啊。”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麵前,弦凝一臉認真地說。
我腦中一團亂,對花街選花魁這件事完全沒有概念,當下問道:“選花魁應該不止比琴藝吧?別的還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