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凝頓了頓,又接著說:“你若能答應我,我們便立下字據,我不會像蔡浩然那樣,你若幫我做生意,我不會虧待你。”
此刻,我已在邊上看得目瞪口呆,想起初次見麵那天,柔兒曾說弦凝不會做生意,可看她現在的樣子,哪裏像是不會做生意的人?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一件絕妙的古代金融吞並案嘛!
陸掌櫃此刻已經滿頭冷汗,想來這樣的條件對他來說確實吃了大虧,本來他偷偷地賣掉柳老爺的製琴工藝可以獨吞不少錢,可現在這些錢不但要全部拿出來,以後還隻能看弦凝的臉色做事了。
不過也沒法子,誰叫他當初看錯了合夥人,選了蔡浩然那樣不靠譜的角色。
陸掌櫃沉思了良久,最後點了點頭,弦凝立刻拿來紙筆,邊想邊寫,很快就把字據都給寫好了。
“姐姐,你幫我看看,可還有遺漏的地方?”她起身把字據拿到我眼前,看著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料想她先前的氣勢全都是裝出來的,這會兒見事情辦妥了,她也長鬆了口氣。
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厲害了,照這樣發展下去,柳記琴行的名聲說不定要打到全國去了。
仔細把她寫的東西看了一遍,說是字據,其實就是現代的合約,而且就是以我這現代人來看,這份合約的嚴謹性也已經非常高了。
我有些詫異地朝弦凝看了一眼,著實沒想到她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把一切都考慮好了。
“沒問題,弦凝,看來之前柔兒說你不會做生意,真是小看了你。”我把字據遞回給弦凝,同時忍不住誇讚了她一句。
她嘿嘿直笑,轉頭朝秦叔看了一眼,把字據和紅印放到陸掌櫃麵前,這才答我說:“最近我和秦叔一直在想,到底要怎麼才能把琴行的生意做大些,我們柳記的製琴工藝是我爹花了很多年才完善的成果,我想把它發揚光大。”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朝她笑了笑,同時忍不住猜測,說不定在未來引領了古箏發展趨勢的,就是這被發揚光大的柳記製琴呢。
等陸掌櫃簽了名蓋了手印,弦凝把字據收進懷裏,轉頭拿了一盒月餅遞給陸掌櫃,看著他說:“陸掌櫃,我們都是生意人,現在既然決定合作了,就一定要好好做。明日你先派人把餘琴都送來,這批琴我就先盤下了,至於你那間琴行要怎麼處理,我們可以再商量一下。”
陸掌櫃滿麵感慨地接過了月餅,臉上的失落已收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柳小姐,大恩不言謝,以後我一定好好幫你。”
“那我就先謝謝陸掌櫃了。”弦凝俏皮一笑,和陸掌櫃又閑聊了幾句,送走了他。
等她回到圓桌旁,我忍不住問:“好妹子,姐姐這下可要對你另眼相看了,這琴行要做大,果然還是得靠你。”
她抓了抓腦袋,麵上浮起一絲羞澀,坐下後道:“其實,這法子最早是莫言大哥提起的,陸掌櫃想賣我爹的製琴工藝也是他幫我查到的。後來我再和秦叔一合計,覺得這法子可行。”
竟然是莫言想出來的?我恍然大悟,若是莫言想到這些,那倒也正常,看來,他真的很關心琴行和弦凝。
“姐姐,等過完了中秋,我打算叫陸掌櫃帶我去江南一趟。我想過了,若光是賣製琴工藝,那是一次性的生意,我覺得還是由我們的製琴廠做好琴後再賣出去比較好。所以,我想親自去和那些琴行談談,爭取長期合作。”
弦凝一語驚人,我睜大了眼睛看她,直覺地答道:“你和陸掌櫃兩個人去?這怎麼行呢?江南那麼遠,萬一出什麼事……”
“不會的,姐姐,莫言大哥幫我查過了,陸掌櫃這個人雖然有時候喜歡投機取巧,但是其實很有生意頭腦,何況他一家老小都在北京城,他哪敢讓我出事。”
弦凝笑著打斷了我的話,看她的樣子,竟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我皺緊了眉,朝秦叔看了一眼,問她:“秦叔知道這件事了嗎?他也同意你去?”
“嗯,我已經和秦叔、王媽都商量過了,現在琴行有你照料著,我很放心。姐姐,你說我身上流著我爹的血,可我爹不僅是個琴師,還是個商人,所以你放心吧,我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