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他從數十萬流沙大軍中逃了出來。
三年前,他於千軍萬馬中斬敵將首級。
兩年前,他一手發動了多勒克行省動亂。
種種戰績陳列出來,誰能想到,這一切驚天動地的背後,居然隻是一名少年人在操縱。
而麵對哥倫貝戰役,青羽軍應該失敗嗎?
或許會失敗,但絕對不會是慘敗。
秦蒙擁有什麼樣的能力,上官杜奇清楚,而這位老人更加明白。
“你還是做不到麵對過去,那談何複仇?”老人搖頭:“既然如此,你留在濰城幫我吧!”
秦蒙頓了頓,搖搖頭:“對不起老師,我做不到。”
老人沉默了,似乎回想起昔日的畫麵,他不由的搖搖頭,那雙眸光變得更加渾濁。
此時此刻,他已經不是那名受人尊敬的書聖,也不再高高在上,而隻是一名老人,一名對自己弟子有所期盼的老人。
如同六年前,秦蒙的選擇一樣,他所麵對的依然是失望。
誰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書聖弟子,放著整個商國繼承者的身份而不做,跑到遙遠的邊境去?
“我老了。”老人輕語。
“老師,你應該明白我的決心,從哪裏逃出來後,我為此而活著。”秦蒙抬起頭。
慢慢的,這座小院子內變得安靜了,兩人都沒有說話,仿佛不願意打破這樣寧靜的畫麵般。
許久許久,一陣清風襲來,清涼而冰冷的風慢慢的吹過老人的身子,那寬大的長袍隨風搖曳。
“老師早點休息吧!”秦蒙行禮,看著這位老人,慢慢的轉過身子。
這一夜,平靜而安謐。
老人與秦蒙會晤,關乎著曆史進程的話題,就這樣被否決了。而這一切注定不會被載入曆史。
當然,不被人所知的,遠遠不止於此。
就在這樣寧靜的深夜中,一名十六七歲的小少年親眼目睹的這一切,直到秦蒙離去的那一刻。
這名小少年名為司徒歌,是書聖的第三位弟子。也是唯一公開的弟子。
清晨,霧靄朦朧,早早的不少官員被驚醒了。
292年,六月十七號的夜晚。
北冥金兵從哥倫貝入關,十萬大軍進入多勒克行省丘陵地帶。
消息連夜傳回濰城,整個濰城都充斥著凝重的氣息,官員們紛紛前往翰林學院。多勒克老統領臉色很難看。
一大早晨,翰林學院內擠滿了人,司徒歌從中走出,麵容清秀,彬彬有禮將所有官員請入大堂內。
其實,司徒歌還有一個身份。他是羅曼行省,司徒統領的孫子。
從他被書聖選為弟子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司徒家族已經成功的從七大行省內崛起了。這一點,沒有人懷疑。
而事實證明,這幾年來,司徒歌並沒有辜負家族的栽培,無論是在軍事上,還是政治上,司徒歌所表明出來的天分,都令人震驚與難以及此。
“你的對手。”看見司徒歌後,諸葛侯低聲的說了一句。
關於司徒歌被選為書聖弟子的事件,其實還隱藏著很多常人意想不到的真相。
秦蒙搖搖頭,並不喜歡這個稱呼。
這一會議很匆忙,同樣也很簡單,幾乎所有官員都可以參與。會議主題仍然很簡單,十萬金兵入境的問題,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官員們的身上,讓人無法喘氣。
“有誰了解過,北冥金兵所擁有的武器?”書聖眯著雙眼,慢慢的掃視下來,最終在秦蒙的身上停了許久。
了解?
恐怕所有了解過的人,都成為亡魂了吧?而活著的人,莫不過於人們口中的逃兵了。
多勒克行省那位老統領第一時間將視線放在秦蒙的身上。這位精明的老統領可不是表麵上那麼簡單。
能夠在十萬金兵入境後,仍然可以保持這般平靜,足以說明他是個非常有耐性的人。
“秦大人或許有所了解。”三江行省,林統領看了看秦蒙。
嘩啦一聲,幾乎所有目光都落在秦蒙的身上了。
逃兵。
兩個字在眾人的腦海中成型,但官員們不會傻到去提起這個問題,很顯然,兩位統領有預謀。
“哦?”書聖看過去。
“回大人,下官所了解十分有限。”秦蒙回答。
“秦大人說笑了,作為從哥倫貝撤下來,唯一還活著的部隊,你可是最有發言權的。”梅統領笑道:“如今,北冥金兵再次入境,商國陷入戰火之中,還望秦大人不惜賜教。”
秦蒙慢慢的抬起頭。
“不錯,金兵入境可大可小。”有人附和。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一下子將秦蒙逼上絕路了。
到底是從前線撤下來的,還是從前線逃出來的?這個問題仍然存在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