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明明知道簡景會認同小豆子他們的選擇,但是如寶還是想親口聽到他的話,似乎這樣就會覺得安心一些。
看著如寶眼巴巴地望著他,目光脆弱中透著種破釜沉舟的沉痛和悲壯,簡景覺得自己就像古時候要目送戰士上戰場的家屬。
他把手搭在她頭頂上,揉了揉。“如寶,你記不記得你學騎腳踏車的時候摔了多少跤?”
如寶納悶不明白簡景為什麼突兀地提及早八百年前的話題。
“我記得,我沒摔過一跤。”
那時候,簡景先學會的,然後扶著車子讓她踩,可她怎麼都掌握不好平衡。後來,他告訴她他要放手了,當時如寶死活不肯拽著他不放,但是簡景依然鬆了手,如寶歪歪扭扭地騎了一陣後便學會了,不過跟別人不一樣的是,她一跤也沒有摔過。現在想來,是因為她剛學的時候簡景牢牢地扶著她,而她足夠熟練卻沒有勇氣的時候,他看準時機放了手。所以,簡景從小就是個好老師,她的老師。
在如寶陷入情境回憶時,簡景輕啟薄唇,聲音仿佛跨過多年的時空傳遞進她的耳裏。
“你已經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要老想著能依靠別人,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或者你不需要我了,該怎麼走你要學會自己做決定。”
如寶愣愣地抬頭望著簡景,心忽然間像是破了個洞,有風灌進來,就算很快被她壓製住,那股涼意也已經傳遞到她的指尖。
“嗯,我懂。”她扯起嘴角,給了簡景一記笑容。
她怎麼可以這麼厚顏,明明喜歡著杜允,卻還想習慣性依賴簡景,這樣真是不好。
等簡景離開後,如寶一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一直到手機鈴聲把她驚醒。
原本以為又是媒體的騷擾,她看了一眼準備調成靜音,沒想到竟然是宋頌。
“喂?”如寶嗓音維持著平靜。
“如寶?”宋頌很是小心翼翼,低低喚了她一聲,像是來認罪的孩子。
“嗯。”如寶不動聲色不主動開口,準備先聽聽他怎麼說。
經過簡景的提點,如寶對宋頌的懷疑已經種下。可是輕易開口質問,萬一真冤枉了他的話,他也是受害者麵對的壓力比她還大,還要被懷疑,那無疑很委屈,這樣兩個人的關係就徹底鬧僵了,倒不如自己事後再觀察。
“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那天會有記者出現,現在新聞都出來,公司既然做出這樣決定,我們隻好全力配合了。”宋頌的語氣聽上去也很無奈,還有對她的歉意聽來很真摯。
如寶本想問出口的話又被她硬咽了回去,反正不管怎樣,事實已經造成,結果也不會被改變。
“別這麼說,我也有粗心大意的責任,現在的情況已經這樣了,接下來我們互相幫助配合將這件事的負麵影響減小到最低。”她盡量從大局的角度出發,來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作為明星,不僅要顧忌自己的工作,更要維護自己的形象。就算是私生活男女感情方麵,也不應該給社會和公眾帶來娛樂圈不好的印象,尤其是對那些還在成長過程中的孩子們。
這種使命感並不是思想上如寶有多偉大,她真的不想成為壞榜樣教壞小孩子。
不能讓他們覺得感情是可以玩笑的,雖然她現在覺得自己的感情發展根本就是個笑話。唉……
跟宋頌溝通過後,如寶掛了電話,心情並沒有因此輕鬆反而愈加糾結。她也鬧不清到底是因為她在煩惱這樁烏龍事,還是要跟杜允說她的決定,又或是簡景的那通話。
如寶越想越煩悶,索性一通電話給杜允撥過去。
談分手這件事,在電話中談不太好吧,如寶心情難以抑製的沉重,跟杜允說話也變得很客氣。
“我想跟你見一麵,你今天方便嗎?”
杜允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沒有猶豫地回答道。
“你來我家吧,現在外麵都不方便。”
“好。”
三言兩語約好時間地點,如寶就匆匆忙忙地出了門。
等如寶偷偷摸摸出了小區上了輛出租車,確定沒人跟蹤後,她才發現自己魂不守舍間竟然穿了雙拖鞋出門,幸好錢包鑰匙都在隨身包裏。
她歎口氣,這日子怎麼這麼難過啊?
如寶剛想掏出手機按照習慣跟簡景抱怨一通,然後接受他的毒舌吐槽罵她笨蛋二貨之類的,倆人一通鬥嘴,她也將心裏的鬱氣黴氣通通發泄完畢,但是她剛從通話記錄中調出他的名字,手就停住了。
她以後也不方便再隨時隨地騷擾他了吧……還有一會兒要見麵的杜允,她該怎麼跟他說呢?
如寶呆呆地望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腦子亂成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