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結束了拍攝後,如寶跟簡景在拍攝取景地附近隨便找了家館子吃飯。
說起來,年關將至,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很多都已經回老家過年了,窗外還飄飄灑灑著一些雪沫子,顯示氣溫很低,不過在這小酒館裏人氣還是挺旺的,人聲鼎沸,熱熱鬧鬧。
倒不是這家店的菜有多好吃,附近的店麵歇業了大半,外麵飄雪又冷清,足以見得他倆能在這兒找到位置有多不容易。其實還是托簡景的福氣,老板娘正好是他的粉絲,兩人點了幾個菜,她還送了兩瓶啤酒和幾碟小菜。
映襯著屋外的冰天雪地,倒顯得酒館裏暖意融融,如寶給簡景和自己分別倒了杯啤酒,剛準備喝兩口,杯子下緣就被簡景給握住然後從她手裏抽走。
“女孩子少喝冰的,你喝熱茶,這兩瓶啤酒都由我來消滅。”
簡景自作主張,將兩瓶啤酒納入他的地盤,然後把熱茶推到如寶麵前。
雖然臉上表現對他管太多不滿,不過如寶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你覺得我演得怎樣?”如寶裝作隨意地問,其實心裏是很關心的。
簡景憨笑而抿唇不語,丟給她一記高深莫測的眼神。
“切,少給老娘來這套,到底覺得怎樣?”如寶按捺不住想要得到評價的心情,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大庭廣眾,注意影響。”簡景微微挪開上半身,躲避她的攻擊。
“你就誇我兩句會死啊!!”如寶瞪他,強烈不滿。
“好,你演得真棒,讓人驚喜不已,下屆青蘿獎影後非你莫屬,那些評委要不頒給你我跟他們急。”簡景誇張地說,帶著明顯戲謔的味道。
對他做作的表演,如寶卻笑得合不攏嘴。
“你這麼說我就這麼聽著了,要是我沒拿到青蘿獎影後我可跟你急啊!”她搭上簡景的肩膀,表示就這麼說定了!
小樣!跟我鬥,敢戲弄我,哼!!也不看看姐有多難搞!
簡景側臉斜睨了她一眼,端起玻璃杯慢條斯理喝了口啤酒。
就在如寶不爽他這德性時,手機忽然響了,看了眼顯示屏,是她親親男友打過來了。
可是當著簡景的麵,如寶不好意思,就拿著手機站起身推開門走出去。
推開門,鋪天蓋地的雪沫子沾了她一臉,她一縮脖子,好冷啊!
“在幹什麼?”杜允的嗓音傳過來,她耳朵一熱。
“在吃飯。”如寶回答。
“喔,跟誰在一起?”
“還能有誰,劇組的人唄。”如寶故作輕鬆地脫口而出,竟然情不自禁說了句謊話。
發覺下意識為了隱瞞自己跟簡景單獨相處的事情說了謊,如寶心裏竄起的歉疚感跟海水一樣漲起來,先是濕了腳背,然後是膝蓋,隨後淹沒到胸口,心就被浸泡在鹹澀冰涼的海水裏了,那麼個不是滋味。
說完這句後,連杜允那邊都有短暫的沉默。
“對了,我們這裏下雪了,好冷,你那邊呢?”
杜允看了眼頭頂的天空,洋洋灑灑的鵝毛從空中墜落,在路燈金色的光線下,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在跳著舞,落在地麵上,鋪出一層薄薄的積雪。
“我這裏也下雪了。”他回答道。
“喔,那你多穿點衣服,不要著涼了。”因為局促,如寶的語氣有點聽上去也有點寡淡。
說到這個,她蜷縮著身體,發現自己情急之中沒穿外套走出來,結果才站了一分鍾就感覺快被凍僵了。
正在她冷得打哆嗦的時候,背後忽然一暖,簡景把她的外套拿出來披在她肩上,如寶本來就心裏有鬼,這下被嚇得魂飛魄散。
孰料,簡景就把外套給她穿上,圍巾給她往脖子上一捆,就推門進去了,絲毫不做停留。
“你也是。”
大概是天氣太冷,杜允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疏離。
這通電話自從她無意中撒了那個謊以後,如寶就覺得為難極了,剛才簡景給她穿上外套後推門進去,她覺得自己有種做賊心虛裏外不是人的荒謬感。
“嗬嗬,你現在在哪裏呢?”如寶沒話找話。
杜允的目光穿過馬路,遙遙地望著那個站在小酒館門口搓著手背的女孩。
“我正在路上走,好了,你快去吃飯吧,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這通電話即將結束,如寶竟然有種如獲重生的感覺。
掛了電話,她長舒一口氣,吹出的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狀,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抓了把雪搓成球,然後重新走進酒館裏。
這時候菜已經上來了,看著熱氣騰騰卻一筷子沒動過,簡景翻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嘻嘻,在等我啊。”
如寶笑眯眯地走過去,有點鬼祟地站在他身後,然後把手貼在他臉頰上。
手心裏的冰團貼上他的臉融化出了些雪水,順著她的手和他的臉之間的縫隙滑入他的脖頸裏。
“涼不涼?”如寶對自己心血來潮的惡作劇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