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老爺給小犀的第一印象很怪。他的頭發一綹一綹垂下來,像結了一條條小辮子,臉孔狹長,上下基本沒有起伏,下巴圓實,看來人們私下裏叫他章魚是有道理的。更奇怪的是,他走起路來猶如風拂楊柳,也就是說,猶如女人。
櫻姨悄悄對小犀說:“你細看看,他的心情可以從臉色看出來:高興,煞白;生氣,湛藍;羞惱或被人誤會:紅色。”她沒有告訴小犀,他,發情:淡黃。
小蕭老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春舒身上,他臉色發白,握著春舒的手,眼神直直的不會拐彎:“春舒,你豐滿了一些,不過同樣儀態萬方。”
春舒不卑不亢:“小蕭老爺也是風采依舊。”
春舒輕輕掙脫了小蕭老爺的掌握。小蕭老爺的臉紅了一下,隨即恢複成白色。
幾個小侍女跑過來,帶小犀去玩。她們給了小犀兩顆夜明珠,讓小犀打彈珠,小犀玩了一會就興味索然。她們又拿出許多玩具,如金瓶子,玉佛手,銀盤子,都不好玩。還是篆兒出了個好主意,她說不如到花園裏射箭。這小犀可沒玩過。
花園裏有一片草坪,有足球場那麼大。草坪一邊豎著五六個箭靶,小犀站在另一邊射箭,一開始時箭箭落空。小犀非要射中不可。一箭再一箭,終於,小犀射中了一次紅心。侍女們為小犀鼓掌。
這裏得補充一下,自從走進海天莊園那天起,小犀就不再認為篆兒是最漂亮的小姑娘了。海天莊園的小侍女個個都長得不錯。篆兒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對小犀比以前尊敬多了。
吃過晚飯,小犀對夜明珠重新產生了興趣,因為在夜色裏,它閃耀著迷人的光亮,托在手裏,那感覺既滑膩又溫潤,很好玩。小犀在大床上反反複複地彈著夜明珠,春舒倚在床前的軟皮椅上看書。
忽然,小犀用力過猛,夜明珠溜下床,在地板上滾了幾滾,溜進一個小洞。那小洞原先可能是支架子用的,夜明珠溜進去以後,卡住了,小犀的手伸不進去,摸不出來。小犀急了,喊母親幫忙。春舒丟下書,她掂量了掂量,找來一根金線,嚐試著把它勾出來,結果卻把它越往深處趕。
母親哄小犀:“小乖乖,不要夜明珠了好不好?”
“不,我就要。”
“給你換一顆。”
“我就要這一顆。”
母親無法,叫幾個侍女進來幫忙,她們也一樣的笨。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小蕭老爺走了進來,他蹲下身,輕扶小犀的雙臂,對小犀說:“叔叔幫你取出來好不好?”
“好。”
小蕭老爺解下腰間的一把小刀,寒芒四閃。還沒等小犀看清寒芒,它已經落在地上,把夜明珠周圍的地板切下一塊,就像切豆腐。小蕭老爺再切,再切,然後伸手把夜明珠取了出來,臉色煞白地遞給小犀。
小犀歡呼一聲,接過夜明珠,對小蕭老爺有點刮目相看。
小蕭老爺向小犀母親道了晚安,摸摸小犀的頭,出去了。
第二天小犀起得很早,母親還在睡。小犀開了屋門出去,看見小蕭老爺站在草坪上射箭。小犀走上去問他:“小蕭老爺,你能不能把小刀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