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是有些累了,他的頭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上睡著了。
“卡當,卡當”
破舊的南北線在鐵軌上發出懷念的聲音。畢竟,在東京出生的我以前經常坐東北線上學。
雖然時隔十年,依然能看出來這條線隻是被人好好地維修過了,並沒有換成新車。這種懷舊感在如今的東京也很少感覺到了。
有時候也會起想要找小學時的舊友的想法,不過想起來當時倒是興衝衝地留下了電話和家庭住址,之後卻沒有什麼人打過來電話,而信這種東西,可不是一介小學生能寫的。
自然而然,別說是長相,名字了,連在小三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都記不太住。可能是因為在這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吧。
“喂~這是在哪裏啊?”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車。
“這裏是六本木一丁目啊...”
我不以為然地說著,邊看著時間。六點三十四分。
“話說我們來這裏幹什麼來著?”
我歎了口氣。
“不是你說的要到我住的地方看看的嗎...”
他看起來有些驚訝。畢竟按照他熟知的那個我並不會選擇住在這裏...最主要的理由就是我家沒有那個條件。
不過,他驚訝的表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反而給他稚嫩的臉龐蒙上了一層陰影。而這層陰影,和來的速度一樣,也忽的消失了。
“那...你父母怎麼樣?”
這時候我們正走在街上,街上滿是穿著時尚的曰本人。
“嗯...還好吧。”
或許是怕他聯想起家裏那無人使用的雙人床,或許也是為了我自己著想,我並沒有接這個話茬。
穿過人群,走入岔道,到達的地方就是我現在暫時的家。
倒還算是不錯的地方;至少,從外麵倒是這樣的。鋼筋混凝土的6層公寓,外麵包了一層青磚片。雖然裏麵隻是為了蝸居在東京的人設計成了兩室一廳,或者一室一廳,不過和附近的兩層木質住宅比倒還顯得氣派些。
“呼...終於到了”
他吐了口氣。我們在人群中緩慢行走了二十分鍾,看來有點累了。
“還有六層樓要爬呢。”
我默默地往樓梯口走去。
“這裏不是有電梯嗎?”
他看起來很不情願。雖然他的體力不好,但是六層樓大概還是可以堅持的。
“那個嗎?那個壞了哦。”
我是說,要是好的電梯我幹嘛不坐呢。
“那個,可以坐下來嗎?”
他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呼吸有些急促。這次大概是真的累了。
“我難道還讓你在走廊上站著?嘛,就坐下來吧”
他在雙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要喝飲料嗎?”
我走到冰箱旁,手已經伸向了冰箱僅存的那幾瓶Dr.Pepper。
“嗯。”
他看來像是沒有一點放鬆的跡象,在沙發上穩坐著,低著頭,有些拘謹。
“隻有涼的Dr.Pepper了,湊合喝吧。”
我把一瓶放在沙發前的桌台上。
他像是不懂我在幹什麼一樣指著桌上的Dr.Pepper問:
“這是什麼飲料啊?”
我們小時候天朝隻有可樂和雪碧,隻是沒有見到他喝過。
“嗯...”
他看起來很是猶豫,就像是我想要給他下毒似的。
“曰本不是很多地方都有賣嗎?”
他轉過頭,盯著我看。
“但我可是兩歲就到天朝了啊。”
為什麼記不住小學同學的理由似乎有點明朗了。他們多麼好都隻會跟你瞎玩瞎鬧,甚至於成群結幫,隻是絕不會說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