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四幕 謀劃(1 / 3)

狄赫拉是慈悲之母海拉的牧師。

她在如同浮萍一樣,遊蕩了三個月,最終在這個叫格羅丹的地方停頓下來。離開德魯大神殿時的激動和興奮早已消散,隻剩下深深的挫敗:在這場席卷整個國家的戰爭中,個人的力量如同浮塵一般微不足道。

甚至,若不是她的堂兄加斯提亞主動退出了當地領主的私人隊伍,願意追隨狄赫拉奔波,狄赫拉可以肯定,自己恐怕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想到這裏,狄赫拉又忍不住想起加斯提亞的臉,年輕人淺灰色的瞳孔如同刀劍一般銳利。狄赫拉隱約明白,加斯提亞對自己的好感。

——即便這件事,灰眼的年輕人自己大約也不清楚。

但知道並不意味著狄赫拉可以回應它。

首先,狄赫拉對於加斯提亞隻有兄弟姐妹的親情,而且,很多人也這樣認定兩人之間的感情。其次,狄赫拉知道自己的這位堂哥是一位天才。

這個世界上,人們把力量粗略的劃分為九個力量等級,而第一力量級別被稱為黑鐵,雖然,大部分戰士都能在有生之年到達這個水平,可一旦把年齡範疇劃分到十六歲這個階段,能達到黑鐵級的不足百分之一。

而加斯提亞就是這百分之一。

正因為如此,灰眼青年身上也承載了太多期待。加斯提亞自己也很努力,每天都消耗十幾個小時在訓練上,他極度專注於劍道。隻是,這也是狄赫拉對加斯提亞毫無感覺的理由之一。

試問,當自己和劍同時擺在這個青年之前,對方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的時候,稍微正常的女性都不會選擇對方為伴侶。

“鐺。”一聲輕響,鐵勺敲在了鐵鍋上,狄赫拉急忙正了正走神的思緒,食物已經捉襟見肘起來,她隻能期待這個冬天早日度過。

燉好了晚餐的狄赫拉轉過身來,目光卻不經意地落到了一個不遠處的青年人身上。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瑞奇。

這個名字並不像是本地人的名字,狄赫拉試著推測對方經曆了多少破折,最後才流浪到逆風領來。即使這些猜測無論對錯,都毫無意義。

但狄赫拉就是忍不住關注對方。

這實在是因為,對方是狄赫拉見過最特別的人了。

戰爭使每一個人的臉上都萌上了一層暗淡的陰影,有人日以淚洗麵,有人則憤怒狂躁。而瑞奇卻像是完全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一樣,非常平和。

是的,平和。

這種形容詞對於牧師而言,多少有些古怪。主才是應該讓人感到安詳和平的存在,世間凡人皆是迷途的羊羔。

但狄赫拉就是很喜歡靠近瑞奇,喜歡和瑞奇說話,即使這位年輕人會很長時間都保持沉默,隻會偶爾應一聲,表示自己正在聽。

但這樣的態度,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能算是不識好歹。

狄赫拉自己也很奇怪,為何她如此地喜歡向對方傾述。但很快狄赫拉卻意識到,瑞奇確實是她遇到的最好的聽眾了。

年輕人的神色專注,似乎狄赫拉的每一個字都被放在心頭回味,他從不急於表達自己的看法,也不會對狄赫拉的想法輕率地進行評價。他的表情會隨著狄赫拉的話語而變化,但幅度都是非常小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確實聽進去了。

而無論狄赫拉說了什麼,瑞奇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仿佛天塌了也是小事。狄赫拉卻從他這種平淡的態度中,找到了巨大的安慰。

從這個角度中,狄赫拉很感激瑞奇。瑞奇和她的堂哥加斯提亞是不一樣的,狄赫拉怕她的堂哥,他們之間的關係僵硬而令人緊張,但瑞奇是不一樣的,隻要坐在瑞奇身邊,看到瑞奇古井不波的眉眼,狄赫拉就能感到一種平靜。

她認為,自己和瑞奇是朋友。

當然,即使用足夠開明的目光來看,狄赫拉的這位朋友的行為也足夠的古怪。

首先,瑞奇是唯一一個,堅持在這種大冬天也依然洗澡的人。每天清晨,他都會堅持繞著附近的道路跑半個小時,然後用石頭砸開冰層,進行清洗。

他的清洗也是也很有講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