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於瑞奇而言，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太陽不知人世的起伏，仍舊在黎明之時冉冉升起。第一縷光穿過排列緊密的樹林，落到無暇的白雪上。
瑞奇爬起來的時候，精神多少有些萎靡不振。如果他腦子裏的那套模擬遊戲的東西足夠智能的話，大概現在已經掛上了類似於“糟糕的睡眠”，“精神不振”的Debuff。
他卷了卷身上的衣服，從石穴中爬出來，幾隻在雪地裏覓食的林鳥被驚動，呼啦啦地飛得看不見影子了。
再往前走了幾步，一個靠在樹幹上的人影就倒影在眼睛裏。
“狄赫拉小姐……你這是……？”
站在瑞奇麵前的，正是牧師狄赫拉，雖然還是慣常的打扮，但當黎明的第一抹光塗亮了狄赫拉臉上的輪廓時，瑞奇依然感覺到了某種不敢逼視的聖潔感。
狄赫拉友善地笑起來：“晚上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你是出來鍛煉嗎？”
瑞奇頓時大感尷尬，中小學生廣播體操自己偷偷摸摸地還不覺得，被有好感的女生指出來，頓時覺得臉上無光：“……這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看起來很有趣，是騎士的特殊鍛煉方法嗎？”狄赫拉答非所問地回答。
“不，隻是我自己隨便練練。”瑞奇不願意在這上麵聊太多，便轉開了話題，“對了，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支持，恐怕加斯提亞不會同意去走滴水地道。”
“這件事情啊。”瑞奇本以為狄赫拉會回答說，是因為瑞奇的建議能最大限度的保護難民，沒想到，狄赫拉卻是答道，“因為待在瑞奇身邊感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平靜，總是不由自主地相信你了。”
“啊？”
瑞奇呆住了，這樣的對話如果出現在三流戀愛小說中比較正常，在這個情況下，怎麼想怎麼違和。
見到瑞奇神色略微怪異，狄赫拉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言語來緩和氣氛，不由在心底埋怨起自己來——她待在瑞奇身邊的時候，確實是感覺到這樣的平靜，在此之前，狄赫拉僅僅在第一次和神建立信仰鏈接的時候感到過。
但無論如何，這樣的言語都是有失妥帖的。
“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鎮裏一趟，先告辭了。”最後，卻是瑞奇受不了嚴寒的霜凍，同時，他確確實實也對狄赫拉興趣寥寥。
瑞奇很喜歡狄赫拉，但卻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蘆葦，區別於世間萬物的，就在於他擁有思想——而不是什麼見女人就發春的**。
在這方麵，瑞奇自認為自己還是有操守的。
當然，想法是想法，現實究竟如何還有待考量。
最起碼，且不論狄赫拉的容貌若是傾國傾城，假如單單是比莉莉還略勝一籌，瑞奇這句話大概就不會說的如此有底氣了。
“嗯，你去忙吧。”
告別了狄赫拉，瑞奇向鎮中心走去，這半個月以來，他早已把鎮裏的各項建築摸清了，瑞奇的目標，正是這個叫做玫瑰蠍的傭兵團駐地。
臨出發前，瑞奇抓著加斯提亞給自己補了很多常識。瑞奇總算理解了雇傭兵——或者說傭兵團，在這個世界上是個什麼樣的地位。他們的個人實力往往比守衛兵要強，但背景五花八門，紀律性也要差很多。其中，又分為普通和常駐兩個別類，後者由鎮長雇傭，負責整個村落的安全防衛。
——至於為什麼不豢養警衛隊，雖然瑞奇問了，加斯提亞卻不是很清楚，最後隻是搪塞道：“大家都是這麼做的，除了大型城鎮之外。”
“大型？有多大？”
“……三千人以上吧。”
那瞬間，瑞奇隻想吐槽這個標準太低了點吧，換做天朝，沒有二十萬以上的人口都不好意思喊城市，大首都更是已經破了兩千萬的巨額數目。
不過，轉念想想，日本人很好意思地把村民打架曆史稱為“戰國”，對比起來，加斯提亞已經很給麵子了。
經過加斯提亞這麼一解釋，瑞奇突然就很能理解原因了，一個幾百人的小鎮，能養出幾個軍人？倒不如直接雇傭，還免去了培養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