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瀾水榭再次平靜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掌門重傷,引起的門中震動自然可想而知,幾位門中長老全都被驚動了。平息門中弟子惶恐,安排執勤弟子重新布防,跟門中長老開會研究事態,設計陣法的重新布置以加強防禦,一直到了次日淩晨,玉湖仙子才終於略帶疲色地回到她的獨居小院。當看到院子裏那個同樣跟自己一樣熬了一個通宵,現在還在不停打哈欠的人的時候,玉湖仙子的心情才開始多多少少有些好轉。
坐在院中石椅上,頭卻老往石桌上碰的人正是孟浩峰。玉湖仙子讓他在這裏等著,說處理完門中事務就來找他。誰知道,這一等,居然就一直等到天亮!天可憐見,他不是修真者,他可是魔法師啊——是那種如果一天不能保證八小時睡眠就絕不可能正常冥想施法甚至是念咒的魔法師啊!熬夜,孟浩峰不陌生,反正魔法師隻要保證八小時睡眠就可以了,什麼時候睡無所謂。可是,熬通宵,孟浩峰五歲以後就再沒試過了——當然,玄逸先生也不允許他試。
其實,如果隻是偶爾熬夜,孟浩峰也不至於這麼痛苦。可是在這個雅瀾水榭裏,他既不敢四處走動,又不敢隨便從魔法空間裏拿東西出來解悶,這個小院裏又沒有人,於是,熬夜的孟浩峰也就分外的無聊起來。
孟浩峰其實能想到,玉湖仙子大概主要是想盤問他和渡迦琳的來曆和來意。本來他是想和渡迦琳一起來的,可是,渡迦琳卻理由很充分的告訴他,說自己本來就是帶病的身體,又大半夜的跟人打了一架,需要休息,然後就回去水榭弟子重新安排的客舍裏睡覺去了。於是,可憐的孟浩峰也就隻好非常可憐的一個人坐在這裏數星星等天亮了。
迷迷糊糊中,孟浩峰好像感覺身邊多了點兒人氣兒,使勁揉揉眼睛,果然看到玉湖仙子已經坐在自己對麵了,雖然罩著麵紗,可還是能明顯地看出她玉麵生寒,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孟浩峰苦著臉說:“你不會是早就知道要忙到這會兒,故意讓我在這等著的吧?”
“我是故意的!”毫無一絲波動的生硬的聲音。
“呃……”孟浩峰感覺像是被什麼噎了一下,“曉琪,你聽我解釋……”
“曉琪是你叫的麼?”
孟浩峰感覺自己頭上開始冒汗,身上卻開始起雞皮疙瘩:“那個……薛……薛姐,我們真的是沒有惡意……”
玉湖仙子忽然噗嗤一笑,再不複剛剛的冰冷,雙眼之中滿含嬉謔:“那你怎麼證明呢?你看,你們這麼有本事,裝病都能瞞倒我們的謝長老。尤其是你那個迦琳妹妹,明明看起來是普通人的樣子,打起架來卻那麼利害,連丹秋凝都能輕易抓走的黑衣人,卻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你說,你們跑來我們雅瀾水榭求醫是不是很可疑?”
“呃……這個……我們也是沒辦法……”
“因為你們要找我,可是卻又怕不用點兒手段,根本見不到我,是不是?”
“對對對,就是這樣!”玉湖仙子突如其來的善解人意令孟浩峰欣喜不已,連忙點頭確認。
誰知玉湖仙子卻又皺眉說:“其實我是很想相信你的。可是呢,有件事情始終讓我很奇怪,弄得我怎麼也沒辦法相信你,你說怎麼辦?”
事情果然沒這麼簡單!孟浩峰揉了揉太陽穴,痛苦地說:“你說!啥事兒?”
玉湖仙子皺眉說:“今天晚上從我到了以後,一直到事情平息,至少來了三個黑衣人,我們都看到了,用的全都是東瀛忍術。尤其是重創掌門的那一劍,根本就是東瀛示顯流的居合斬。可是,你卻偏偏跟我說,還有一個人,就是襲擊你的人,是個魔法師!你說,就算東瀛忍者真的跟魔法師合作了,可是他們真的會再一次這麼危險的潛入行動中帶個行動不便身體羸弱的魔法師一起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