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要走?”寧馨兒一把揪住了我。“我們做錯了什麼嗎?”她明媚的雙眸中寫滿了堅毅、倔強,帶著一絲懇切、一絲期許、一絲勉勵,緊緊的盯著我。
“你連綁匪都不怕,就那麼怕旁人的流言非議嗎?”她炙熱、無暇的眼神仿若晴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陽般,猛得推開了我即將關閉的心窗,瞬間把燦爛、溫暖、和熙的陽光揮灑到了每一處角落。
“好!”我堅定無比的點了點頭,用力握住了她那顫抖、冰涼的小手,一字一頓的大聲說道:“我們一起去!”
恍然間,寧馨兒同樣緊緊握著我的小手竟像團火一樣熾熱,直燙到我的心底。她那興奮的微微發紅的嬌靨,是如此的明豔動人、秀麗恬美。
我不禁又有些癡了……
這一頓飯是我有生來吃的最特別、最詭異的一次。
在舉目環嗣、大庭廣眾之下;滿目鄙夷、驚異、玩味的眼神,尖酸、刻薄、戲謔的言辭中,我吃的泰然自若、心靜神平、津津有味。
寧馨兒更是怡然自得的不停和我說著小笑話、講著新趣聞,替我分擔、消減著愈來愈凝重、陰沉的壓力。她那充滿讚許、鼓勵、欣慰的雙眸,為我憑添了無盡的自信和勇氣去麵對一切的艱難與險阻。
如果說,高天培給了我尊嚴的注釋的話,那麼寧馨兒帶給我的則是尊嚴的體驗和權利。
“謝謝你!寧小姐!”當我們昂首步出餐飲中心的時候,我發自內心、語出肺腑的對她激動的說:“沒有你!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真的謝謝你!”
“沒有哇!”寧馨兒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像一隻快樂的小鳥般,張開了雙臂向前歡快的跑去。“你不覺得很好玩嗎?瞧著他們那些傻呼呼、直楞楞的模樣,好有趣哦!”隨即撒下一片愉悅的嬌笑聲。
我快步追了上去,似要抓住那快樂、留下那喜悅、容入那欣暢般急切。
“對了!你剛才叫人家什麼?”寧馨兒驀然停下,仰起美靨,有些不悅的盯著我問道。
“我……我叫你寧……寧小姐呀?”我急忙收住差點撞上她的腳步,被她看的有些心虛的結結巴巴的仔細回憶道。
“什麼大姐、小姐的!不好聽!不好聽!”寧馨兒使勁的搖了搖頭、輕抬玉手理了理些許散亂的雲鬢、嘟起了櫻紅的小嘴抱怨道:“好像人家欺負了你似的!”
“嗯!你還是叫人家馨兒吧!”寧馨兒低著頭,輕輕的折弄著衣角,遲遲疑疑的小聲道。“家裏人都是這麼叫我的!”緊接著似辯解般急忙大聲道。
但她的頭愈來愈低、聲音愈來愈無力。透過低垂的發絲,依稀看到整張臉兒似都紅透了。
我傻呆呆的木立當場,任憑心魂激切的抨擊著、跳躍著,卻無能動移分毫。
“你到底叫不叫?”寧馨兒驟然抬起頭,猛的跨上前一步,氣鼓鼓的盯著我大聲威脅道。但她那有些閃爍回避的眼神卻帶著一絲焦急、一絲期盼、一絲羞澀和一絲我看不懂的內容……
“……”我徒勞的空張了幾下口,卻怎麼也發不出這幾個簡單的音節,嗓子裏似有一把火熱的東西死死的堵住了一樣。
“死木頭!爛木頭!臭木頭!”寧馨兒輕咬著下唇,惱羞成怒的撲了上來,對我左支右擋、應接不暇的身體,又擰、又掐、又撓的痛下毒手。
“馨兒!馨兒!好美的名字嗬!”我在心裏默默的念著,從未感到如此的幸福、如此的充實過!
我在寧馨兒的窮追猛打之下,狼狽不堪的抱頭鼠竄著先一步回到了教室。
盡管我在心中已把馨兒兩個字呐喊、狂呼了千遍、萬遍,卻無法麵對著她輕喚哪怕一聲。
教室裏意外的擠滿了人,俱都安靜的坐著不發一言,臉上帶著一種強忍著的古怪笑容,默默的注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