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飲食作為西涯書院的產業,順理成章的就有很多書院學生經常出入這裏。
雖然康寧對這個書院並不了解,但不妨礙他感受這裏的士大夫氛圍。
尤其是烏鴉一樣嘎嘎叫的氛圍。
康寧依舊喜歡靠窗的包間,而且要了麵積最大的一個。饕餮飲食的價格並不便宜,加上來往這裏的士子大都要付但他們的學業,留給他們在這裏揮霍的金銀便不是很多。
是而這間最大的包間也經常空著。並不像在其他布政使司的分店那樣,經常被一些大商人搶占。
“這裏銅臭的味道淡的很啊。”康寧隨手點了幾個菜之後,就對朱由校等人笑著說道。
“大哥有所不知。”朱由校對西涯書院則是關注已久,不過之乎者也的東西卻不適合他的性格,所以他也知道自己與那所著名的書院交集不大。但關於書院的一切,他依舊留意了不少,說不定檢哥兒以後可以進去讀書呢。“最近是西涯書院入學考試的日子。凡是來參加考試的書生,都可以憑借準考證,在此處享受優惠套餐。所以最近這裏的人大多是文人士子。”
康寧笑著點點頭,看來石子明是準備提高這些書呆子的物質生活了。
對於這種做法,康寧不置可否。貧寒士子更容易養成風骨,富賈子弟則往往眼界更加開闊。子明先生要是想要給他們提供更好的條件,似乎更應該建立一座圖書館之類的東西,而不是一座酒樓。
不過圖書館畢竟不能像酒樓一樣帶來經濟效益。取舍之間,當時的石子明看來是選擇了物質基礎。
很難講在明末時期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或許就算是時間,也不見得會在將來給出正確的答案。
但無論如何,這種方式是值得借鑒的。
康寧甚至已經決定,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也要搞一個類似的東西。
不過現在,這些東西距離自己還太遠。
他還不如完成眼下的事情要緊。
於是他話鋒一轉,忽然說道:“對了,韓兄。”
韓本用聽康寧稱呼他為兄,而康寧如今又是兩位皇孫的義兄。他一個太監可受不了這樣的禮遇,於是當即站起身來,說道:“豈敢勞煩康公子稱呼一個兄字。”
康寧卻擺擺手說道:“一個兄字又何妨。將來我這兩位弟弟,還有陛下恩準進入慈慶宮聽差的幾位朋友。還都需要勞煩韓兄照顧。”
韓本用一聽,覺得康寧隻是跟自己客氣,也就安心的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各種菜肴就被端了上來,眾人開始了饕餮的享受。
然而,偏偏有人不想讓他們這頓飯吃的愉快。隔壁的幾個文人士子,不久之後突然大聲喧嘩起來。
“我看,定然是鄭貴妃背後指使。”
雖然康寧並不知道說話的是誰,但是那人成功的隻用一句話,就讓眾人吃不下去飯了。
這時隔壁有人問:“何以見得?”
“你們想啊。鄭貴妃一直想讓自己生的兒子繼承皇位,如果太子遭遇不測,那最為得意的便是她鄭貴妃了。”
周圍不少人頻頻發出“嗯”的聲音表示讚同,但是也有幾個人表示疑慮。
“這鄭貴妃有這麼大的膽子嗎?那好歹也是一國儲君啊!”
“怎麼沒有。”第一個發言的人繼續說起來,“你們難道忘了嗎?數年之前,鄭貴妃還曾經勾結妖人,詛咒太子。”
他這麼一說,周圍那幾個有疑慮的人雅都默不作聲了。
康寧倒是不知道鄭貴妃早就和妖人有所勾連,但是這件事情的幕後策劃,肯定少不了王森那老兒的一份功勞。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闖進了隔壁房間。那人大聲喊道:“諸位同窗,子明先生發來急信,說京中可能有變,但事情錯綜複雜。搞清楚之前,讓大家多聽多看多想,但不能多說。”
“為啥不讓說。”當即就有人反對起來。
這些文人議政參政的習慣由來已久,且不論東漢黨錮之禍便有這習慣的一份功勞,幾十年前的張居正便對這些士大人頗不喜歡。曾經多次下達相關禁令,但張居正去世已久,這幫烏鴉們早就已經故態複萌。
石子明對這種情況顯然也有所預料,要不然不會緊急傳信,讓學生們管住自己的嘴。
當下那個報信的就解釋道:“子明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無知者無恥。”
這句話一出,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啞然。
康寧倒是經常聽到有人用“不知者不怪”來推卸責任,搪塞別人。沒想到竟然有人直接大喊一聲“無知者無恥”。好一個石子明。這是在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