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支撐兒子的一座大山!
——前記
胡平從那次昏厥過去再也沒醒過來。這一下子那些人開始著急了,大下巴潑完涼水潑熱水,直到身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可這個人還是沒醒過來。那些年輕警察悄悄走開,刻意躲著他。大下巴心裏發虛,幹脆自己也不管了。他佯作勞累的伸伸懶腰,大聲說:“出去喝點啥。”出門就走了。剩下的那些年輕人都呆住了,胡平就癱倒在屋子裏,現在應該怎麼辦呢?誰都知道這次要出禍事,案件沒審完嫌疑人死了,這該怎麼說。一個悄悄地問另一個說:“是不是出手太重了?”另一個稍微世故一些,清了清喉嚨說:“斌子不是新手了,應該有分寸。”這人話音一落,眾人就各自苦笑地散開。斌子就是那個大下巴,他的全名叫做宋斌。
宋斌在外麵胡亂抽了幾根煙,再回來時審訊室裏多了一個人。老刑警宋德彪正坐在椅子上抽煙,那就是他的老爹。宋德彪見他回來,沉著臉色說:“就知道給你老子惹麻煩。”宋斌過去摸了摸胡平,說:“我怎麼知道他這麼不經打,這王八羔子一定嬌生慣養。”說著說著語氣逐漸弱了下去,“爸,現在怎麼辦?”
宋德彪說:“幸虧現在不用審他了,不然還要麻煩。”
“不審了?定案了?人就是他殺的嗎?”
“今天有人來局裏麵自首,把這件事情給交代了。”宋德彪說:“是他之前的對象幹的。”
“那現在他怎麼辦?”
“看看你這個王八樣子,事情出了該扛就得扛著,以後注意點就好了。”
宋斌嘟囔說:“我也是為了盡快把案子破了。”
這時外麵有人走進來,小聲說:“這小子他老爹來了。”宋斌臉都嚇白了。宋德彪問:“幾個人來的?”那個人說:“和一個挺壯的小子,還有局裏麵一個叫郭紅利的內勤,一共三個人。就在大門口呢。”宋德彪問宋斌:“看他的檔案了吧,他老爹幹什麼的?”宋斌想了想說:“好像當過兵,是個鄉鎮小幹部。”
宋德彪歎了口氣,吩咐宋斌說:“一會你們攙著他從後門出去,到東邊的‘玉來酒店’去找我。”
宋斌猶豫著問:“不給領導說一聲嗎?”
宋德彪輕輕一笑,“你以為你不說他們就不知道了。”說完轉身就走。
郭紅利看見宋德彪過來,立刻遠遠地迎上來,“宋局長好。”隨即給胡老漢介紹說:“這是我們宋副局長。”胡老漢連忙伸出手來和宋德彪握手。宋德彪半笑不笑打量了一下,胡老漢年紀不小了,雖然頭發仍然油亮,但是發根處顯得蒼白,很明顯是染過的頭發。他穿一身深灰色西裝,裏麵套著厚實的棉襖。說話時很急促,很拘謹。
“老胡啊,”宋德彪想了想,意味深長地說:“這裏說話不方便,咱們去那邊看看。”說著就把三個人往‘玉來酒店’那邊帶。陪著胡老漢的是黃紹偉,他一見這樣有點不耐煩,高聲問郭紅利:“不是說真凶已經自首了嗎,這是幹什麼啊?”郭紅利陪著笑笑,不知道怎麼說好。宋德彪聽見這話卻不由得停下腳步,他沒想到這些人已經知道了真凶自首的事。
“宋局長,”胡老漢見他停下,趁機遞上一根煙,陪著笑臉說:“我們家小平讓您費心了。”
“快三十了,不能叫小了。”宋德彪笑著說,繼續往前走。剛到酒店門口,他轉身給郭紅利說:“你叫小郭是吧?”郭紅利笑著點頭。“我在桌子上有個材料,你幫我送到劉秘書那裏去。”郭紅利聽完便走了。他一走,宋德彪就給胡老漢說:“老胡啊,你們先在這裏等一會。”說完也幾個轉身不見了。
黃紹偉嘟囔說:“這幫畜生想要幹什麼?”胡老漢皺眉說:“大概有些事情不想讓那個小郭看見吧。”黃紹偉撇了撇嘴,嘴裏不說,心裏說道:我們又不是來求他們的,幹嘛這樣?胡伯伯幾十年官場把點血性全混光了。
正想著,宋斌和白淨臉皮的那個架著胡平走了過來。胡平耷拉著腦袋,臉被亂蓬蓬的頭發擋住。黃紹偉連忙上前把胡平扶住,這一接,感覺身子冰冰的,臉慘白像死人,一下子怒火攻心,指著宋斌大罵:“你媽逼的,你們這幫畜生。”宋斌卻不理他,對胡老漢說:“胡伯伯,我們就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你們別走。你媽了個逼的,這樣就算完了?”黃紹偉把胡平放到胡老漢懷裏,就想衝過去。到那時感覺被人拉住,回頭一看,胡老漢抱著胡平癱倒在地上,勞累縱橫地扯著他的褲腿:“大偉,求你了,快幫我把胡平送到醫院去。”
他們攔了輛車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