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像紙一樣一捅就破,但是捅的過程卻夾雜著生理和心理的掙紮。比如說**,又比如說蒙蔽在謊言外麵的東西。
——前記
宋德彪這段時間的心理活動很微妙。一想到宋斌就好像吃了個蒼蠅一樣,總是悄悄的躲著。他曾經偷偷把宋斌小時候的照片挨個的翻出來看,研究他的下巴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大的,研究這個孩子和自己有多少相像的地方。他真的寧願某一天麒麟從天而降,然後鄭重宣布其實宋斌不是他兒子——就算真的那樣其實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直覺起來那樣要更好一些。
當然,宋斌不過是個小蒼蠅而已。最大的蒼蠅他也已經吞了下去。當初公安介入劉女士自殺事件的時候他惶惶然拒絕,這引起了很多人的懷疑;麵對他毫無理由的沉默,嶽父嶽母強烈要求公安機關一查到底——那兩個老人都是退休高幹,宋德彪原本對他們心懷忌憚,現在趁著一肚子委屈和憤怒把事情給老家夥說了。老人一下子沉默了,一個是因為腦溢血,另一個是因為心髒病,差點就隨女兒去了。雖然治療及時,可是嶽父近乎成了植物人,整天哆哆嗦嗦,口角流涎,大小便失禁。
在劉女士的葬禮上,宋德彪再次控製不住,哭著把事情給局長姚廷漢說了,儼然一副“姚老大給我做主”的委屈樣子。姚廷漢一臉悲愴,“這件事情交在我身上,整人整到警察頭上,我倒要看看他們家多幾個墳頭。”說完這些又說:“如果這件事情是馬猴子做的,我要他全家給你陪葬。”姚局長意氣風發,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陪葬”這個詞用的並不怎麼合適。等到這股意氣風發的勁頭過去之後,他覺得心裏頭滲出絲絲寒意,寒意之後又覺得可笑,茶餘飯後免不了把這件事情當作談資,有一位聽眾一聽說這事,差點被一口米飯噎死。
宋德彪終於還是給宋斌說了。宋斌像打了雞血一樣暴跳如雷,恨不能掏出手槍來對著那些照片開上幾槍。他問宋德彪:“爸,你說這件事是誰幹的?”宋德彪不說話。宋斌就把手槍對著自己的腦袋喊:“你是不是懷疑我真這麼畜生?”宋德彪接連說沒有沒有。其實他心裏並沒有什麼打算,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情隻有他一個承擔著有些不公平。果然說出去之後感覺輕鬆了許多,麵對宋斌的時候他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尷尬了,至少兩個人可以一齊去醫院看性病——他的梅毒也已經確診了。
“這些照片是假的。”宋斌說,“就是那種嫁接上的照片。”
宋德彪沒說話,他很不以為然,因為他知道這照片絕對不是假的,對自己媳婦的身體他實在太熟悉了,那上麵每一塊肉都貨真價實。
宋斌靈機一動,想起胡平來了。“當初那個,那個叫胡什麼的那個,不是設計師嗎?他們都善於幹這些事。”見宋德彪沒什麼反應,他又說:“我差點把他打死那個。”
宋德彪還是不說話。宋斌卻幾乎確信了,“當初他的一個兄弟天天找我麻煩。要是他們的話我讓他們死的比豬難看。”
“你的病是怎麼得的?”宋德彪問。
“這種事情……”宋斌猶豫著說,“網上有個賤貨……”
“還能找到嗎?”宋德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