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棕熊大哥,我心裏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被困在帳篷裏的那一幕,喜的是安全脫身之餘拍到了棕熊的英姿,對我的DV作品收藏不無小補.
我驚魂未定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這才發覺腳有點發軟,剛才一直都飛在低空中,沒太大感覺,現在一踏實了地麵就立刻察覺了.”籲~~~”,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我開始發怔.
現在覺是睡不成了,就算換個地方我也不敢再睡了,誰知道那個大家夥什麼時候又會找過來呢?而山的另一麵依舊是寒風肆虐,實在也不適合連夜趕路,沒辦法,看來要枯坐一晚了.於是到針葉林裏找了些枯枝堆著,生了個火堆,看著跳動的明亮火光,我心情大定,隻是後怕還是難免.
想想以前的野營,多少都有點順風順水的意思,從來沒碰到過大一點的有威脅性的動物,讓我的警惕性大大降低了,不太注意自己其實一直都是獨行俠,沒有同伴的照應,更應該小心才對,看來自己是有點忘形了.
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下次一定要注意,同時也在尋思著怎麼解決休息時的安全問題.睡覺時在帳篷外點一堆火?這個可以考慮,火光可以嚇退大部分的動物,隻是這樣一來也容易暴露自己的方位,而且當篝火燃盡後又如何是好呢?
頭疼,如果能有個生物探測報警係統就好了,不過我也知道這純粹是癡心妄想,要怎樣才能警戒大型危險動物的接近呢?想了許久都沒想出好方法,也隻好先用點火這招了.
“大不了我多走點夜路就是了!”我心裏無奈地想著.
這裏高原的氣流果然是變化莫測,等我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驚喜地發現山頂的風已經停了,於是趕緊把火堆弄熄,查對了方位之後,我繼續行進.
一連三天,我都在深山密林裏行進,在深入群山的同時不僅飽覽了澄淨的湖光山色和延綿成片的森林,還邂逅了形形色色的北國動物,隻是這野味就不敢再吃了,怕血腥的氣息招來大型食肉動物.還好電池特意帶多幾個備用的,要不還真不夠我用來給動物拍寫真的.
正在山林間快速穿行,突然隱約聽到一聲轟鳴在群山間回蕩,我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似乎是獵槍的聲音.
“有人在附近山區打獵!”這是我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挪威是一個具有豐富狩獵與垂釣機會的國家.深山密林中擁有大量駝鹿、野生馴鹿、梅花鹿、野兔、鬆雞和其它大型森林鳥類.狩獵者需要辦理狩獵許可證並得到土地所有者的同意,或者加入經授權的狩獵合作社.
此處已是比較深入山林的地方了,而且還處於挪威和瑞典的交界處,在這敏感地區打獵的會是些什麼人呢?我心中雖然好奇,但是更不想惹麻煩,仔細辨別了一下槍響的方位後,我決定繞開他們的方位迅速離去.
可是在穿越山穀是眼前出現的那一幕卻讓我改變了離去的決定,我自認不是一個夠得上環保標準的人,可是我所看到的事實確讓我感到由衷的悲哀和憤怒,凝固的鮮血在地麵上構成了一幅血腥的圖案,起碼有五隻以上的駝鹿遭到了屠戮,殘缺不全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我的前方.
幾乎是在看到駝鹿屍體的瞬間我就意識到它們是被偷獵者獵殺的,很明顯,從它們殘缺不全的身體上就能看出來:皮被剝去,身體的精華部分也被割走了.那一刻,我不僅感到無比的憤怒,還深深體會到了大自然的悲哀,第一次,我在現實中直麵了如此慘烈的死亡場麵,盡管隻是動物的死亡,也讓我感到戰栗.
多種極端情緒混和著,我感到十分難受,也就是在此時,我做出了另一個決定,一個我永遠也不會感到後悔的決定:我要為這些死去的動物討回公道.
槍聲又一次在山林間回蕩,我的心再度一痛,也許又是一條生命被人類的貪欲扼殺了.
借著密林的掩護,我快速接近了槍響的地方,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動作的協調讓我的整個接近過程悄無聲息.
翻過了一個小山頭,遠遠地,我聽到了馬達發動的聲音,伴隨著嘈雜的犬吠和人聲,我更加小心地利用高大樹木的掩護靠近他們.
在樹林的邊緣停下,我小心地從樹身後探出頭去看了一下,在前方的山穀平地上停了兩輛越野貨車,更遠的地方是一群人騎著電動雪橇跟在奔跑的獵犬後麵,毫無疑問,獵犬正在追蹤著他們的獵物.盡管隔得有點遠,可我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幾個人背上背著的長長的獵槍.我數了一下,大概有6個人左右.
當犬吠和偷獵者的叫喊聲都漸漸消失在密林間時,我迅速轉移了位置,通過剛才用望遠鏡的觀察,我發現貨車駕駛室裏並沒有人,也許這次發現的獵物群比較大吧,連守護的司機都出動了,正方便了我的活動.
轉移到樹林的某一側,確保貨車能擋住從他們離去方向投來的視線之後,我身體幾乎是與地麵平行著飛了出去,隻花了幾秒鍾就飛到貨車的一側,翻進了貨車的載重車廂裏.隨即貓低身體打開手中的DV,出現在鏡頭裏的畫麵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車廂裏的味道帶著濃重的腥味,那是從一大捆鹿皮和大塊的鹿肉上傳出的,不僅如此,我還發現了更讓我感到憤怒的東西,那應該是幾個完整的梅花鹿的鹿頭吧!糾葛交錯的鹿角十分的美麗,可是那圓瞪著的黑亮大眼卻分明說出了它們的不甘和悲哀,更多的也許是憤怒吧!一陣可恥的感覺在心裏萌動,在我眼裏,它們根本未曾死去啊!強忍著嘔吐的**,我接著拍了下去.完整的鹿頭之後是一些小的鹿角,被強行鋸下來了,我不知道這些失去了角的鹿的命運是否也是死亡,但是被強取鹿茸後的下場肯定十分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