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傅一宣就是個矛盾的人,明明覺得惡心,竟還專注的看了二人表演了好一會兒,才打算原路撤回睡覺去。回身間,桃樹枝鉤住她的袖子。她用力抽了抽,惹得桃枝一陣搖晃。傅一宣慌忙抬眼看那動作的二人,他們百戰不疲,正酣暢投入,並沒注意到這邊的異動。
傅一宣心裏冷哼。
走了好一會兒,竟發現迷了路。
人在夜晚方向本就弱。她記得屋子是在月影的正北方。傅一宣看看天上的月亮。哦,她糊塗了。”表演”看那麼久,月亮的位置已經移動,月影自然也跟著移動了。
不過應該相差不多。傅一宣仍朝著那方向走。果然沒走多久就到了那院子外。傅一宣在合院外圍石板路上走著。石板路旁是淺草叢叢。月光灑落石板,像塊質地細滑的玉。木屐扣在石板上,輕輕的響。傅一宣想起了野優的神樂舞。如果人的生命可以有來世,做個純淨的人應該是很美好的。
傅一宣忽停下腳步,側頭看旁邊的房屋,裏麵亮著燈,宣紙糊的小窗上印出團模糊的影。有細微瑣碎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傅一宣並不是個愛好奇管閑事的人,但好奇的因子一旦被勾起,就強烈的想去探個究竟。
傅一宣湊到窗前,弄開一條縫,偷偷往裏瞧。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她寧願永遠沒好這個奇。
屋子裏幾盞燭燈明亮,一切清清楚楚。一室的靡亂。穿戴整齊的高大男人摟著衣襟大敞的女人。女人白上衣,大紅的裙褲,是巫女野優!而那男人,是傅一宣怎麼也不想到的,程澈!野優白綢帶束著的頭發淩亂,本來清冷的臉上似哭似笑,貪婪勾上程澈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傅一宣雙手緊握,眉頭深深皺攏。她親過那雙唇,拉過那的手。他曾牽著她去看星星,揉她的小臉,刮她的鼻尖。傅一宣從來沒有一刻覺得他是這麼的讓人惡心。傅一墨,你真是太惡心了。
怪不得他說對神樂舞許的願沒用。她竟然傻乎乎地對這樣一個表裏不一裝模作樣的女人虔誠祈禱!
白天衣冠楚楚,黑夜裏就揭開麵具齷齪的嘴臉展露無疑。傅一宣一直覺得自己醜陋不堪,現在才知道,原來不堪的,並不隻是她。
傅一宣發現自己無法像看程小仙和孫以昭那樣淡定,匆匆就走了。
她剛轉身,室內雙目迷離男人眼睛裏看了眼木窗,燭光在他深邃幽黑的瞳眸裏灑下幾粒光點。
傅一宣心裏毛躁。好好的月下漫步,搞得一團糟。
傅一宣拉開自己房間的滑門。
“雨萌,你上哪兒去了?”
李亦芯竟坐在地上的床鋪邊!
傅一宣嚇了一跳,對李亦芯扯出個笑容。
“亦芯姐,還沒……睡呐……”
“嗯,睡不著。本來想去叫澈,商量商量下個月的婚事,但想想明天他還有很多事,就不去打擾他了。”
“哦……”想起剛剛那一幕,傅一宣竟然有點心虛。她可知,在不遠處的房間裏,她的未婚夫正摟著別的女人親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