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部46-55(1 / 3)

46

人的勇氣是不一樣的,中央音樂學院的陳果姑娘跑到天安門去*,靳如超炸掉了石家莊的居民樓,餘非凡卻隻能天天在心裏苦想一個人,而不敢做出任何明顯的求愛表白或動作,直到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消失。

那個午後餘非凡照例站在窗台前,拿著舍友們晚上偷窺女生專用望遠鏡看樓下打飯的女生從宿舍樓邊走過。陽光直射在窗台旁邊的樹葉上,把綠葉都照的泛著白光。地麵上一圈圈光影跳來跳去,好像一個個不安分的靈魂在跳舞。終於楊怡出現在鏡中,但跟以前不同的是身旁緊挨著一個男的,身影似乎很熟悉,餘非凡仔細一看,是那個班長款哥。

餘非凡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忽然覺得胸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鬱悶,他想到了一個詞:恍如隔世,是的,恍如隔世。心中有一個聲音說這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同學而已,但立即被另一個強大的聲音否決了:騙自己是沒用的。他走出宿舍,跑到操場裏一個人漫無目的轉了一圈又一圈。

老子是農村的。他恨恨的想。他覺得女孩就像一泡尿,雖然剛出來時看上去清澈如水,隨著時間的蒸發,不久就會發出臊味來。

此後他就時常會發現他們兩人一起走在校園裏。有時候他摟著她的肩,有時候拉著她的手。餘非凡如果不慎碰上他們,就遠遠的繞開,不願跟他們打照麵。某天晚上他照例經過那個“情侶路”,饒有興致的看情侶們在一起擁抱和搞小動作。雖然夜色很深,但餘非凡輪流看下去,看到第三對的時候,他認出了是他倆。那男的正在女的臉上舔著,就像餘非凡農村老家裏狗舔屎的那個樣子。他覺得有點惡心,但又想如果那個男的是他該多好啊。

以前餘非凡晚上自己做某事的時候總是盡量迫使自己不想到楊怡,他覺得這樣會褻du她,但現在他肆意的幻想著。他還想到了陳果姑娘,那麼漂亮的女大學生還去*,也不經了人道再去,真可惜。

這天早上,餘非凡去教室上課,走到教學樓的轉彎處,發現前麵圍著一群人。他擠進去一看,一個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旁邊有一灘血跡,醫生在旁邊按胸脯,旁邊還有個破椅子。周圍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原來是外語係的一個哥們失戀了,教學樓的窗台比較高,他就搬了把椅子,連人帶椅從8樓跳下來。救護車過來,立即把他送到了醫院,據說沒送到就死了。餘非凡一霎那覺得自己挺強大。失戀就自殺?真他媽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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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四級對很多人是一道坎,總有些學生無論如何也過不了。而學校裏四級可是跟學位證掛鉤的,這不要人命麼。眼看都大三快上完,馬上該找工作了,很多人急得團團轉,開始想其它辦法。那個青海的同學找到餘非凡,好說歹說,要他幫助替考四級。餘非凡本來不想提,可是人家以前幫他考過體育,雖然沒成功,但總是欠了個人情。再說他耳根子軟,架不住人家苦苦相求,就答應了。反正班裏的幾個英語好的同學大都去替考過,也沒出啥事。隻是他事先聲明:過不了概不負責。

預先把準考證上的照片換成是自己的,餘非凡上了考場,但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從小他父親教他要誠實,說成績是自己的,不是給別人看的。所以餘非凡在考試中從來都是真實做答,從不欺詐,僅在上次考引體向上時好不容易作弊了一次,還被罰了款。從小學到大學,他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各個時期的同學們在作弊中慢慢成長,基本上都安然無恙,心理一直都不平衡。唯一的例外是楊雪,高考時改前麵同學的名字被發現後關起來。後來聽劉惠峰說,楊雪第二年通過鄉長老爸的關係還是花錢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

小時候是聽父母的話潔身自好,長大了看別人抄自己也想抄時才發覺自己失去了這方麵的技能,僅僅想想作弊就緊張的厲害,極害怕被監考老師發現。餘非凡在人前也從來不說自己從不抄襲的優秀品德。人家都抄,你不抄?誰信?即便別人信了,你不抄,說明你抄不到,人笨而已。再說,你比別人都清高,這不是說人民群眾境界低嗎?而人民是永遠正確的。一旦人民認為你錯了,哪怕你是袁崇煥,也必死無疑。

他一邊做題,一邊用餘光偷偷瞄幾下監考老師。一看到監考老師走過來,他就心裏一緊,表麵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其實監考老師就是巡視一趟而已。餘非凡漸漸放鬆了警惕,畢竟還是要做題,很久沒看書了,想考及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在他專心做題的時候,一隻手伸到了桌子上,拿起了他的身份證和準考證。

兩個監考老師都是女的,年長的一個指著身份證問道:“這是你的嗎?”餘非凡唰的臉紅了,他有點結巴的說:“是…是我的。”老師露出了不信任的神情,又拿著端詳了半天,說:“考試結束了你先別走。”

餘非凡心下慌了,他三下五除二把題過了一遍,反正都是選擇題,就當算命了。離規定的交卷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他就把試卷交上去,趕緊去宿舍找那同學商量對策。

同學一聽消息,臉唰的白了。他不斷的重複道:“靠,這咋辦?”待到情緒穩定些後,兩人決定馬上去找監考老師說情。等所有人交完卷子,他們馬上走進教室,擺出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哀求老師放他們一馬。費盡了口舌,年長女教師仍然不答應。同學終於祭出眼淚,帶著哭腔說:“你要是再不答應,我就給你跪下了。”老師終於同意不再將頂替的事情上報學校,但以搞小動作處理,考分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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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裏老師組織兩個班同學去秦皇島進行一個月的專業實習。聽說去一個海濱城市,大家都興奮不已。帶隊老師去了臥鋪車廂,全體學生擠在一個沒有空調的硬座廂裏打牌、嗑瓜子、嘰嘰喳喳的叫嚷。餘非凡一向因為受不了火車上的氣味而食欲不佳,這次也隻買了一點的水和麵包,不料隻一頓就吃完,晚上肚子裏咕咕的叫,但隻能忍著,把皮帶勒緊再勒緊才昏昏睡去。半夜裏,忽然醒來,發覺火車停了下來,聽到周圍有男女在竊竊私語,旁邊的座位空著。他正在疑惑身處何地,李誌躍提著袋子走過來,一陣香噴噴的味道撲鼻而來,原來他下車去買了德州扒雞。看到餘非凡醒著,他隻好謙讓道:“來,吃點。”餘非凡真想接過來,但還是說:“不用,我不餓”,就閉上眼眼假裝睡去,燒雞的香味源源不斷,逼得他偷偷的咽唾沫。

在這個帶著海腥味的潮濕的城市裏,他們每天在工廠的車間裏觀察師父們幹活。中午在工廠的食堂吃點盒飯,晚上就在街上亂逛,找外麵的小飯館吃飯,然後逛到很晚才回到旅館。所有人住在旅館的一層樓內,公用一個衛生間和淋浴間。一天半夜餘非凡隻穿著內褲去廁所撒尿,沒想到回來的路上迎麵遇到了穿著短裙的李雯走過來。他大驚,飛也似的跑回到房間,心裏很害怕被揭露出來。但後來據餘非凡悄悄觀察,李雯似乎什麼也沒說。

周日他們去海邊遊泳。海邊的景色很美,那一個個別致的小別墅令餘非凡想取主人而代之。每一個第一次看到大海的人都會有很多感慨,還不用說可以看到很多泳裝美女。李雯不會遊泳,租了一個救生圈,餘非湊上去推救生圈,一直把她推到水深處,把她嚇得哇哇著,手舞腳蹬,碰到了餘非凡的肌膚,餘非凡這才慢悠悠的把她推到了回去。後來別的幾個男生也上來推,他就一個人遊到水深人少的地方,站直了剛好到肩頭,拔走浮遊的水草,在廣博的海洋裏體驗了一把,引得幾條小魚撲過來嬉戲。

在機械車間參觀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群北大的學生,統一穿著背上印著“北京大學”的T恤,分外惹眼。同學們都投去羨慕的目光。說:“看人家北大的,派頭都不一樣。”大方的同學主動上前跟人家說話,好像說兩句能沾點好運似的。餘非凡對此嗤之以鼻:北大生咋了?北大的男生發sao,聲稱“看每一朵花開,看每一個女孩”,要是北大的保安發qing,死盯著女生,那一定是“充滿猥褻、淫穢的目光”,其實還不都是想按倒了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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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四,再認生的人也會覺得自己成了老混子。據說是很美好的象牙塔生活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三,每個人都麵臨著兩個選擇:考研、找工作。考研的自然會心無旁騖,準備找工作的,現在想補學些什麼也沒心思了,繼續玩吧。反正三年都玩過去了,指望最後一年也撈不到什麼東西。到如今大家都找到了各自誌同道合的人,各玩各的,跟餘非凡玩的好的,當然是那些跟他一樣沒錢花的同學。

頗具意外的是,餘非凡居然獲得了1000塊獎學金。本校獎學金的評判標準有一條硬標準:不能有科目不及格。而上學期本班遭遇到了係裏老師中著名的“四大名捕”中的兩個,同學們紛紛中箭落馬。憑著無聊的時候看了會課本,餘非凡成為碩果僅存的6個未掛一科的人之一,因此忝列獎學金獲得者行列。雖然心裏不舍得,他還是按照慣例請他們宿舍的人到學校外麵最好的飯館吃了一頓,花了100多塊。這家飯館的菜確實不錯,水煮肉片、魚香肉絲讓餘非凡想想都流口水。就連3塊錢的過油肉也很好吃,他們班的一位福建的同學很有經濟頭腦,每次去打一份豬肝湯帶走,米飯是一大桶放在那兒的自己盛的,他每次付錢時,聲稱自己不要米飯,這樣就節省了五毛錢,但付完錢他就偷偷的去打一份米飯帶走,也沒人懷疑。直到有一天老板發現後吼了他一頓,而且添加了服務員專門打飯,斷了他的省財之道。還有一次一位同學打飯時忽然發現飯卡上的數字顯示出幾千塊,他明白是係統出了問題,就急忙打電話通知同班同學:“兄弟們,快來!”,餘非凡們迅速趕到,都揀自己愛吃的菜大點特點,一頓飯消耗了五六百,這哥們刷完卡後把飯卡扔掉走人,以後同學們見到他莫不堆著笑臉。他們當時都不知道,要是學校一報案,搞不好還不像許霆一樣被判為盜竊金融機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