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筋轉悠了半天,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柳月站在我旁邊,悠閑地散步轉悠,一會過來:“想好了木有?”
我撓撓頭皮:“別急,我正在琢磨!”
柳月突然捂住腦袋:“哎呀——我喝醉了,不行了,酒精中毒了,我要去醫院輸水啦……”
我腦子裏豁然開朗:“對呀,這是個好辦法,哈哈……”
柳月嗬嗬笑著看我:“受到啟發了?”
我一拍腦袋:“嗬嗬……是的,受到啟發了,就說你喝酒大了,去醫院輸水醒酒去了,既能躲開大主任,還能再次讓大主任知道你的確不能喝酒,避開今後的灌酒……一舉兩得,很好啊,哈哈……你是不是早就尋思好了,讓我琢磨辦法,拿我開涮呢?”
柳月笑著:“我這是給你一次實戰的機會啊,不過,你腦瓜子還是挺快的,我一啟發,你就領悟了,心有靈犀啊,小夥子……這事其實就是這麼簡單,小事一樁,深夜讓女下屬去自己房間,就是打著工作的名義,也不適合,十有八-九都是心懷鬼胎,這樣的人和事,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不搭理就是!待會我們不在房間,出去溜溜,躲開他,也就是了,他自己心懷鬼胎,也不敢多造次的!越是道貌岸然的人,其實在不懷好意的時候越心虛……”
說著,柳月摸出大哥大,撥通了電話:“喂,你好,賓館服務總台嗎?我是陰陰陰房間開會的江海代表團的工作人員,我叫柳月,有這麼一個事情,我今晚喝酒喝多了,身體很難受,要去醫院輸水解酒,麻煩請你把這事轉告住在陰陰陰房間外出未歸的江海代表團的人大主任,等他回來的時候告訴他,我本來今晚要去給他彙報工作的,但是因為這個,就不能去了,隻能等明天了……嗯……你明白了就好,謝謝,麻煩你……再見……”
打完電話,柳月聳聳肩膀,收起電話,看著我:“江主任,好了,安排好了,就這樣了,你看行不?”
我說:“太行了,主任會以為你真的是喝多了,嗬嗬……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再灌你酒了……”
柳月從鼻子裏哼笑了一聲:“哼……就是他不以為我喝多了,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凡事都要有個度,畢竟,這還是朗朗乾坤,太平盛世,不是土匪當道的社會,他畢竟還是一個黨的領導幹部,還是人大主任,不管心裏多醃臢,麵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的!哼……道貌岸然、人麵獸心的動物我見的還少嗎?去他的什麼大主任小主任,統統給我見鬼去吧!”
柳月說這話的時候,眼裏露出我久違了的一種野性和不羈。
說完,柳月甩了甩頭發,看著我柔柔笑了,對我說:“走,青年,我們出去玩去,溜溜腿!”
我說:“去哪兒啊?”
柳月笑著說:“你想去哪兒?”
我說:“隨便,去哪兒都可以!”我說的是實話,隻要和柳月在一起,去哪兒我都樂意。
柳月轉了轉眼珠:“要不,我們去不夜城步行街吧?哪兒很多店都是通宵營業,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哈……”
我說:“不夜城步行街?在哪兒啊?我不曉得!”
柳月明亮的眼睛看著我:“就是以前我帶你去的夜市,還記得嗎?”
我的心一熱,想起了1993年的那個深秋,我第一次來省城看望柳月,柳月帶我去夜市玩,給我買了剃須刀和采訪機,她在大街上無拘無束的和我親熱,和我擁吻。那情那景,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十分遙遠。
我苦澀而又艱難地說:“記得,當然記得!”
柳月說:“那夜市沒有了,升級改造成不夜城步行街了,很好玩的,走,我們去那兒玩去!”
我和柳月出了賓館,在門口攔了出租車,直奔不夜城步行街而去。
來到西京的第一個夜晚,我就要和柳月故地重遊了,去在我夢裏腦海裏心海裏深深根植的曾經的夜市,現在的步行街。
人生就是這麼離奇,不管是人和事,都會在你不經意間重逢、相遇,過去的那些東西,即使深藏在了記憶,也會在相遇的時候從箱底翻出來,讓你重溫。
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窗外璀璨的城市燈火,看著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街景,看著坐在我身邊的靜靜的熟悉的女人,百感交集。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那個我,偶爾做做夢,然後,開始日複一日的奔波,淹沒在這喧囂的城市;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怎麼能知道愛情存在的真正意義,必須有緣才能共舞,珍惜心中所愛方能同步;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還是我,她依然是她,隻是錯過了人生最絢麗的奇遇……可是,我們真的相遇了,卻又能如何?我們現在一起舊地重遊,卻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