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化被紅色細線纏繞,阻斷了他對周圍世界的感知。
這一刻,他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甚至連皮膚的感覺都消失了。
他的意識仿佛與身體脫離,置身於一片漆黑的盒子裏,明知道危險臨近,卻無法察覺到來自何處。
在黃天化不知所措時,一柄晶瑩剔透如晶如玉的寸長小劍詭異的從他的額頭冒出,像個好奇的孩子,滴溜溜旋轉著圍著她飛了轉了一圈,似乎覺得周圍一片黑漆馬虎的很難看,哼了一聲,由懸立變為平浮,對著不知盡頭的黑暗隨意的一掃。
五彩的劍芒細如發絲,從劍尖射出,四周的黑暗如碰到天敵,顫動著紛紛退避,不幸被五彩劍芒觸及的,直接被淨化。
五彩劍芒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劍尖輕挑,發現了更大的黑暗來自於空中。
嗖的一聲,刺向了天空。
五彩光芒驅趕著黑暗像兩邊散去,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明亮的裂痕。
裂痕越來越大,光明湧落。
刹那間,天亮了。
這條裂縫,正是黃天化緩緩張開的雙眼。
他還在校園之中。
秦越站在他的前方,麵無表情的注視著他。而黑甲光頭已不見了蹤影。
黃天化低頭,看到了手中的斷劍,心頭微凜,這意味著試煉之旅仍沒結束。
秦越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難道秦越就是藏在幕後的最大boss?
黃天化又看了看秦越,感知不到秦越身上有任何的氣息,這不意味著秦越是個普通人,而是因為秦越深不可測,實力遠遠超過了他。
“我不是你的敵人。”秦越從黃天化閃爍不定的目光裏,猜到了他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
黃天化聞言,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他摸了摸頭,剛想解釋一番,身形忽然變得透明,居然從校園裏緩緩的消失了。
而青龍山青龍潭二百米深處,沉入其中的黃天化忽的睜開了雙眼,雙目射出五彩光芒。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兩個瞳孔中各有一柄旋轉垂立的五彩小劍。
心劍,已然修成。
小劍釋放的五彩光芒竟透過幽深的潭水,直刺潭底,穿透一層空間壁障後,隱隱能看到一座皇宮般輝煌壯麗的水晶宮殿。
在宮殿裏,靜靜蜷伏著一具宛如綿延山脈般龐大的生物。
這生物軀幹上的磨盤大小的鱗片,在他雙目中的五彩光芒的注視下,抬起頭,金色的豎瞳與他對視著,眼裏浮現出一抹笑意,轉而消散。
那是什麼東西?
黃天化心中駭然,並沒有意識到腦海深處已多了一樣東西。
他眼中的五彩光芒在那隻胖大生物消失的時候,也跟著熄滅。
沒有了五彩光芒的神力,任憑他如何聚精會神的往深處看,入眼皆一片幽深無光,看不到任何東西,不得已劃水上浮。
青龍道人靜靜在潭邊等待。
說明這一晚還沒過去。
他因修煉心劍耗去的漫長時間,也隻是幻覺。
黃天化跳到岸上,走到青龍道人身旁,一臉古怪的說道:“師父,我的心劍算是成了吧。”
青龍老道目光古怪盯著黃天化,心道莫非天意,此子不僅悟出了心劍,還得到了青龍的傳承。
不過他還是做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道:“你現在隻是初窺劍道門欄,還談不上心劍。等你斬世間萬物,破一切虛妄,才算得上心劍大成。”
黃天化震驚道:“可破一切虛妄?師父你教會了我心劍,自己肯定也會的。是不是意味著可以將這個不斷重複的世界斬開了?”
“咳咳。”青龍老道假裝沒聽到,接著道,“劍道有人劍,地劍,天劍之分,人劍即劍為人,人為劍;地劍即萬物皆為劍;天劍則天人合一,天為人,人為劍。你現在的劍仍注重表象,求快求準,實乃劍道末流,仍處於人劍境界。”
黃天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分法,好奇問道,“那心劍屬於天地人三劍中的哪一個境界?”
“哪一境界都不屬,又跟每一個境界有牽連。”青龍老道捋胡須,帶著神秘微笑的說道。
“這話怎說?”
“心劍乃修劍之人的一種叫法,修道之人稱作本心,佛教亦叫念頭。乃是一切力量的本源。它無形無色無聲無味,可強可弱,強則毀天滅地,弱則難撼浮萍。”青龍老道越說越嚴肅,身上亦散發迫人的氣勢。仿佛為印證此話,天空中的朵朵白雲飛快的聚散離合,竟然凝聚出一張巨大的九宮八卦圖。
老道揮一揮衣袖,百丈長的九宮八卦圖迅速消散。
“好厲害。”黃天化呱唧呱唧鼓掌,同時不留情麵的補充道,“可惜聽不懂。”
“哼,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老道吹胡子瞪眼不屑掃了黃天化一眼,如實道,“通俗的講,就是道理。你的劍每一次拔出,符不符合道理,劍為何而出。是傷人,是殺人,是救人。你傷人殺人,是他該殺該傷,還是你肆意妄為濫殺無辜;你救人是這人無辜善良必須得救,還是你拿人好處,助紂為虐。若符合道理,你心無懼,出劍無畏,可斬世間萬物,可破一切虛妄;若不符合道理,劍未出,先傷己心,如何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