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馬車進了滄州城牆的西門,停在了駐滿軍隊的樓堡前。
莊持煕走上前去一把扯開了車簾,裏麵端坐的赫然是他魂牽夢縈的人。
莊持煕將施宣玉抱了下來,他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施宣玉穿著青黛色的宮裝,微微笑道,“多日不見,王爺清瘦了。”
莊持煕拉住施宣玉的手,“走,屋裏給你備了你愛吃的鱸魚。”
施宣玉音色清啞,應道,“好。”
屋內熏著沉水香,施宣玉才終於覺得有些真實,難得心靜。
皇宮玉階殿上,孟渲圖看著江山的版圖,手指在山巒之間劃過,他自己究竟想要的,他自己從來都搞不清,但他卻總是能清楚得知道別人究竟最想要的是什麼,所以他才能在權衡利弊之間遊刃有餘,隻是這次走的太艱難,情絲愛欲之下他剩的選擇實在不多。
蔻妃靜靜的站在孟渲圖的身後,目光追隨著孟渲圖的指尖在版圖上遊走,她知道,她已經沒了退路,瞬息萬變時分,她才驚覺自己已經深陷其中。
莊持煕和軒帝合夥算計了整個西涼,軒帝仍是穩坐皇位,莊持煕身在滄州養兵多時,孟渲圖知道這一消息後,連夜命人去亂葬崗找施側妃的屍體,可惜卻沒有找到,他知道施側妃此時該是安然無恙的呆在莊持煕的身邊了。
半攏著的撒花帳子內,莊持煕側臥著睡在施宣玉的身邊,他睜著眼睛,目光如許的看著熟睡的施宣玉。
說他清瘦,她才是。
莊持煕拿起施宣玉的手握在手中,隻有她才能讓他心安,亦隻有她能讓他心亂。
亭台樓閣,微風習習。
美豔的婢女懶懶得斜歪在軟榻上,麵容有些蒼白,可仍是遮擋不了她的美貌。
謝重雲腳步匆匆的走進來,神色間有些擔憂,“韶兒,你是怎麼了?”
韶嗬微微支起身子,麵含輕柔的笑意,“公子,妾有了身孕。”
謝重雲聞言,握住韶嗬的手,“當真?”
韶嗬輕輕推了謝重雲一把,嗔怨的說道,“公子說什麼胡話,什麼當真不當真的,這哪裏能是開玩笑的事。”
謝重雲摟住韶嗬,“我這是高興。”
韶嗬倚在謝重雲的懷裏,目光裏有些期許,“公子歡喜女孩還是男孩?”
謝重雲說道,“都喜歡。”
韶嗬溫柔的笑著,謝重雲替她披上了些薄衾。
謝重雲向來有擔當,現下有了孩子,他從前有些一直考慮的東西不得不開始改變,比如說複國,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那麼多的念頭,他的左右一直被別人拿捏著,讓他沒得選擇,可他現在卻有了能夠搏一搏的緣由。
一念之間,已經是千回百轉。
兩國相峙,而如今西涼又失去了把柄,所以此時,不得不要重新審視格局了。
西涼皇宮裏靜悄悄的,孟渲圖坐在大殿上,麵前是一疊奏折,忽然大殿的門別人輕輕推開,瀉進來一縷月光。
孟渲圖放下奏折,看著門外挺拔的身影,“十三,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孟銜與手中提著一盞幽若的宮燈,說道,“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