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望著她走遠,身影為蔥鬱的花木所遮擋,輕輕扯了扯嘴角,轉身看向身後的羅新:“三姐她脾氣不好,又一向不喜歡我,言語間難免有些刻薄,讓你見笑了。”
“沒有,”羅新緩緩搖搖頭,稍稍沉吟片刻,麵帶擔憂地道,“不過,她若一直這樣針對你,你可想過該如何應對?”
“這個簡單,我盡量躲著她不就好了?”江抒雙眼微眯,淡淡一笑,“反正這府院這麼大,惹不起總還能躲得起。”
“但你的退讓她未必會領情,也許會覺得這是軟弱可欺。”羅新向著葉湖掬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眸中微微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她若更加得寸進尺、肆無忌憚,該怎麼辦?”
想當初在興京之時,自己就是對那個同父異母的長兄儲英太過忍讓,才會縱容得他一再刁難、欺辱自己,甚至在一同喬裝入關潛入北京,準備找機會除掉當今大明皇帝朱翊均最優秀的兒子朱常洵的時候,竟然不顧大計,伺機對自己下毒手。
“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江抒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微微偏頭,爽朗地笑道。
“可你這樣隻限於招架,不主動出擊,也不是辦法,”羅新看著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眉頭不由蹙了蹙,“如此遲早是會吃虧的。”
“那你覺得,我像是個能吃虧的人嗎?”江抒眼珠一轉,向他湊近兩步,抬手指指自己的臉。
等了等,見他隻看著自己不做應答,又接著道:“我這不過是想圖個清靜,不跟她一般見識罷了。”
“像你這般豁達的女子,倒也少見。”羅新本就不是那種喜歡一點小事揪住不放的人,看她臉上所洋溢著的自信的笑容,不禁莞爾。
“過獎了,過獎了。”江抒也不謙虛,十分受用地向他抬了抬手,覺得自己確實豁達。
而後,揚頭看了看天色,淡笑著道:“好了,別在這太陽底下幹曬著了,你還是先回西苑吧,等我找到適合去見爹的機會,就去西苑叫你。”
“如此……也好,”羅新也不想他自己在跟同江抒進入福王府之前,引起朱常洵太大的注意,微微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身上有傷,路上慢點兒。”江抒輕聲叮囑。
“放心,我會注意的。”羅新笑著答應一聲,緩緩轉身,快步沿著回路走去。
等到羅新走遠,江抒也不願繼續待在外麵曬太陽,走到前麵的岔道轉了彎,直奔自己的卿冉閣。
此時,屏淺正站在卿冉閣院門口翹首張望著,看到江抒穿過花木蔥鬱的小道走過來,忙大步迎上前來,有些激動地道:“小姐,你回來了?見到大少爺他們了嗎?”
江抒微微止步,等她走近,輕輕搖搖頭:“爹和奉之哥是見到了,不過卻沒有見到大哥。聽奉之哥說,他們剛進正陽門,大哥就被他的幾個同僚給截走了。”
“那大少爺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屏淺稍作沉默,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要到天黑吧。”剛才在老夫人的暢和堂,葉奉之貌似是這樣說得。
“哦。”沒想到從葉池挽方才過來說出老爺他們回來的消息時,自己就開始盼望,竟然盼來這樣的結果,屏淺微微有些失落。
“好了,我有些累了,要進去休息,不跟你多說了。”江抒心中想著方才與羅新的對話,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輕輕一笑,抬腳繞過她向不遠處的院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