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皇城占地麵積遼闊,等到黃士俊沿其繞完三圈之後,太陽已經微微西斜了。
江抒出了積壓在心頭已久的怨氣,心情十分愉悅,向著幾人道聲告辭,沒有再做停留,直接乘車回了府。
剛剛經由後門潛回自己的卿冉閣,還沒向裏走多遠,卻見屏淺提著食盒麵含淺笑地從裏麵走來。
看到江抒回來,她那張俏麗的小臉上立即出現一抹興奮之色,大步迎上前來,笑意盈盈地道:“小姐,你回來了,半個時辰前有人給小姐送了一封信過來。”
“信?什麼信?”江抒微微一愣,隨即好奇地問道。
“奴婢也不清楚,小姐還是快來看看吧。”屏淺抬手朝裏指了指。
“也好。”江抒淡笑著點點頭,徑自向裏走去。
一路不疾不徐,進了位於院子最裏麵的正房,拿起放在圓桌上的薄薄的信封反正看了看,江抒才發現上麵隻寫著“葉小姐親啟”五個大字,並沒有寫信人的姓名,於是抬手將其拆開,把裏麵的信件取了出來。
隨著帶字宣紙的慢慢展開,上麵如行雲流水般的字跡便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了主仆二人的眼前:
參透乾坤隻半,識得人生難全。天道好缺而惡滿,何為碌碌求圓?半貧半富半安足,半命半天半偶然。半癡半聾半糊塗,半真半假半瘋癲。半用半舍半行藏,半智半愚半聖賢。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夢半神仙。一半盡在於我,一半聽任自然。思量半世飄飄過,人生百歲不多年。
這是一首和她昨日所念出的《半字歌》十分相似的一首長詩,落款寫著“吳晟瑄”三個字。
江抒甚至不消多想,便將其與昨日畫舫上的那位提出要照著她的《半字歌》仿作一首的吳公子對上號,淡淡扯扯唇角道:“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小姐是不是記起過去的事了?”屏淺見她張口便誦出一句她以往最喜歡的詞句,一臉驚喜地問道。
自從兩個多月前自家小姐自稱撞到了頭,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後,就一直以才疏學淺自居,連以往最愛看的詩詞也不再多看一眼,讓她一直以來都暗存擔憂。
“呃……”江抒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不由一愣,隨即迅速擺擺手,“也沒有,就是突然想到了這句。”
她那是高中語文課本裏學的,好不好?和記起以前的事有什麼關係!
“哦,”屏淺不禁有些失望,“也不知小姐什麼時候才能將過去的事情全部想起來。”
“這個需要慢慢來,不著急的,”江抒衝她淡淡一笑,含糊過去,再次看了一眼手中信上的落款道,“你可知道,這個吳晟瑄是什麼人?”
屏淺想了想道:“以前聽大少爺提起過,好像是禮部尚書吳道南吳大人的獨子,平時最喜歡舞文弄墨、吟詩賦詞。”
“怪不得這詩寫得還算不錯,”江抒一副了然的神色,征求意見道,“你說人家特意將新寫好的詩送來給我看,我要不要回信一封,評價兩句。”
“小姐還是不要了,”屏淺忙著擺擺手,“小姐是有婚約在身的人,與別得男子書信往來,傳出去總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