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抒不用想,便知道這於小姐指得是於靖容,顧慮到第二天還要繼續練習歌舞的事情,不知能不能順利出府,稍作遲疑道:“若我有事去不了呢?”
總不好讓人在那裏久等吧。
葉成宣淡淡道:“她說她還約了我們戶部尚書趙大人家的小姐,你們三個人到時候無論是誰,未正一刻還不到的話,另外兩人就不用再等了。”
語畢,不等江抒再說什麼,回身大步向前走去。
江抒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那名義上的母親俞折玉都回府十多天了,這位大哥還是不肯原諒她,也不知道他對她的心結,何時才能解開。
她已經很努力地從中調和了,但願這對母子能夠早日冰釋前嫌。
由於江抒提出讓葉成宣陪她去萬傾堂是為了調解他與俞折玉之間的關係,葉成宣不去,她便也沒有再去的必要,直接回了自己的卿冉閣。
此時,自稱腳被扭傷不能走路的葉溪搖已經不在了,方才她所坐的石凳旁,隻有隨風輕顫的沉重杏枝。
朦朧的暮色中,江抒望著那碩果累累的杏枝沉默了片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這個葉溪搖,讓自己去凝惠園給葉湖掬送杏,果然是在故意給自己設局!
等著吧,這次的杏子,加上之前的柏子仁、夾竹桃、黃花杜鵑、魚尾葵……早晚有一天,她會一一回敬給她。
暗自下定決心後,江抒也沒有在院中多待的意思,大步走向不遠處的正房。
因為房內沒有點燈,裏麵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江抒踏進門檻,在屏風旁的案幾上摸索了一陣子,也沒找到火折子,思量著等屏淺回來之後再說,繞過屏風走進了內室。
她本想先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緩解一下一天歌舞練習帶來的疲勞,但才剛剛靠近床沿,一隻手突然輕輕落在她的右手臂彎處。
江抒沒想到屋內會有人,被嚇了一跳,迅速將其打開,後退兩步道:“你……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房內?”
“別怕,是本王。”柔潤清淩的聲音,似是帶著幾分安慰。
接下來,一個依稀可辨的白色身影在黑暗中緩緩站起。
江抒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後,麵色頓時大變:“朱常洵,你幹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裏?!”
“自然是來看你了。”朱常洵也不介意她惡劣的態度,淡笑著作答。
“那你為什麼不點燈?!”隔著幾步距離,江抒怒目瞪著他道,“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
“這……是本王疏忽了,實在對不住。”朱常洵貌似誠懇地道出一句,緩步走到不遠處的燈架旁,拿起附近案幾上的火折子,將上麵的紅燭一一點亮。
晃動的燭光打在他的臉上,頓時將那張溫潤如玉的俊顏映襯地皎皎灼灼,仿若哪個士族大家中不染塵俗的翩翩濁世。
江抒心中有氣,自是沒注意到這點,冷哼一聲道:“你這是疏忽嗎?你太失禮了!上次不是已經明白說過,本姑娘的閨房不能進,你怎麼還隨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