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與朱常洵並肩走在兩側種滿粉荷的大理石小道上,江抒等了一陣子,始終不見他開口,語調冷淡地道:“王爺這一步,借得已經夠遠了,有話是不是可以請說了?”
朱常洵聽出了她語氣裏的賭氣意味,眸光一動,扯扯唇角道:“其實,本王是想謝謝你,你昨日讓屏淺送去王府的東西,本王見到了。”
“哦,是嗎?”江抒淡淡應承了句,態度顯得漠不關心。
朱常洵微微點點頭:“那東西很是新奇,很是有趣,並且確如你所說得,本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那不知王爺是否滿意?”她咬牙問道。
“自然。”朱常洵悠然一笑,風華瀲灩。
此刻道路兩旁滿池的荷花開得正盛,但在他的對比下,卻仿佛瞬間失了顏色,隻能淪為背景。
江抒不由為之一愣,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人是如何袖手旁觀的,冷冷橫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作為回報,上午在侯亭柯向我發難的時候,王爺不應該為我解一下圍麼?這隻在一旁看笑話,未免顯得太過分了些!”
“所以——你是在為這個,與本王置氣?”朱常洵眼眸一眯,明知故問道。
等了等,見她隻瞪著自己不說話,低低輕笑一聲:“你那首《卜算子·詠梅》,字句挺拔,氣勢昂揚,情懷寬廣,比起前人寫梅的低吟淺唱要震撼人心得多,可謂是前無古人。能夠吟出這樣的詞作,本該是名動京城的,本王若是為你解了圍,豈不是埋沒了你的才華。”
“這麼說,我還要感謝王爺的見死不救成就了我?”江抒忍不住輕哼一聲。
“本王不是這個意思,”朱常洵含笑擺擺手,“本王隻是不想聽到有人再用‘無才便是德’來形容本王未來的王妃,既然可以驚才絕豔,為何還要隱藏自己?”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驚才絕豔的不是我,是人家偉大的毛主席好不好!
江抒忍不住腹誹。
但是這話是萬萬不能說得,她正想考慮一下該如何含糊過去,卻聽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若是你本人也有你筆下梅的這種胸懷,那該有多好!”
“你什麼意思?”江抒一聽臉色瞬間大變,“你是說我心胸狹窄麼?”
“本來是沒有的,”朱常洵淡笑著回道,突然,他話鋒一轉,“隻不過……這一句話不合意,便就變了臉,難道本王還該繼續自欺欺人地認為你胸襟寬廣麼?”
“你……”江抒何曾被人如此嘲弄過,頓時氣極,想要發作,卻發現根本無從反駁,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生生忍下。
朱常洵看她這副極力隱忍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無意再繼續逗弄於她,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說這個了,你昨日送本王的那兩個小東西,可有名字?”
“當然有了,”江抒見他不再揪住那所謂的胸懷問題不放,麵色方才稍稍緩和了幾分,淡淡道,“它叫魔方。”
“魔……方?”朱常洵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稍作沉默,又道,“那不知是從何而來?”
那玩意兒他可以確定大明的國土上是沒有的,並且也派怯羽去了洋人利瑪竇與他的一個同伴曾居靜設在城東黃華坊本司胡同用以傳教的南堂打聽,發現也不是他們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