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公務在身,這白日的時候,朱常洵通常不在府中。
江抒聞言,眸中不由浮出一抹意外之色,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隻見一襲純白色織金雲紋直身、腰係白翠玉石相間革帶,裝扮相對平日裏略微莊重一些的朱常洵已經踏進房門走進來。
她忙放下手中的自鳴鍾,起身迎了出去,衝他一笑:“王爺怎麼來了?今日不忙嗎?”
朱常洵緩緩搖搖頭,待到與她相隔隻餘幾步距離,止步停下,抬手伸向她:“走吧。”
“走?去哪裏?”江抒有些不解。
“太子府,”朱常洵含笑望著她,“去出席三皇孫的滿月宴。”
“……”江抒這才想到,今日已是二月初六,距那林才人林鳳引的兒子出生的正月初六確實已滿一個月。
她當時沒想著自己還需要去赴宴,便沒太放在心上,不想一個月時間這麼快就過去,麵上不禁出現一抹為難:“可是……我什麼都沒準備,這禮品……”
“放心,”朱常洵淡淡扯扯唇角,“本王已經命人備好。”
“那我……去換套衣裳?”江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略顯素淡的青襖藍裙,又試探地問道。
“無須,這樣已經很好了,走吧。”朱常洵再次搖了搖頭,輕輕牽起她的手,緩步向外走去。
雲茯苓看著他們走出房門,走下回廊高出平地的幾級台階,略一遲疑,也忙著跟出去,招呼綠萼梅在後麵跟上。
一行出了王府大門,先後上了停在門外的那輛低調奢華的藍頂子馬車,等在外麵的怯羽便開始駕車前行。
光影暗淡的車廂之內,與朱常洵同坐軟塌一邊的江抒望著對麵因為車外坐不開而都坐了進來的綠萼梅和雲茯苓沉默了一陣,突然想到身旁之人之前稱林鳳引那孩子為三皇孫的事情,側頭看向他道:“對了,王爺方才為何說是三皇孫?上有皇長孫,難道崧兒排在第二?”
“沒有,”朱常洵淡淡斂斂神色,“皇長孫的下麵,還有個皇次孫。”
“……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據她所知,那太子府中,好像就隻有皇長孫一個男丁。
“他在三年前夭折了。”朱常洵稍作沉吟,輕聲道。
“……哦。”江抒這才意識到自己多嘴了問了不該問的,忙點了下頭,不再多說什麼。
由於福王府距離位於東安門外南薰坊甜水井胡同的太子府有些遠,加之途經的街道人來車往,十分擁堵,馬車無法順利通行,如此到達之時,已是半個時辰以後了。
江抒與朱常洵、綠萼梅、雲茯苓先後從車上下來,就看到莊嚴肅穆、氣勢恢宏的太子府大門兩側,車車轎轎綿延成排,一眼望去,看不到頭尾。
大門附近熙熙攘攘的圍了很多前來道賀的客人,個個身份顯赫、衣著光鮮,身邊由隨從、丫鬟給捧著禮盒。
四敞大開著的門前站了足足十幾個家仆,一襲深藍色窄袖短衫、腰係佩劍的驚風和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正站在門口迎客。
待到怯羽將車停好,將車中的禮品取出後,朱常洵為免麻煩,無意在這外麵多做停留,直接帶著幾人走了過去。
這時候,驚風剛剛將一個客人迎進去,看到他們,忙上前兩步,恭敬有禮地朝著走在前麵的他與江抒一抱拳:“卑職見過福王殿下、王妃——”